雪妖来得快,去的也快,仅仅十来分钟,避难点外的战场上,就只剩下一片殷红的血迹。血迹在低温中迅速结成了血红色的冰渣子。
每个人身上都沾了血,不少人受了伤,一眼望去,人少了许多。
我们击退了雪妖,但这场仗我们没有赢,因为雪妖就是奔着猎食来的,它们已经打劫了足够多的‘猎物’,便就此离开了。
紧接着我们开始清点人数,进入这个避难点的,连军人加我们这些‘精英’,一共九千八百六十四人;这一场恶战后,我们少了足足一千多人。
那一千多人都成了雪妖的猎物。
一番激战,众人浑身都是血腥味儿,有些受伤严重的,躺在地上呻吟,站都站不起来,而这时,军队迅速来了一路人马,将巫流团团围住。
当然,没有围我,我杀雪妖的英姿,压根儿没人发现。
军队的人态度并不恶劣,看起来还挺恭敬的,对巫流道:“你好,请跟我们来一趟,军长希望能跟你谈谈。”躲在地下室的小狼这时候才窜了出来,蹦跶来蹦跶去,之前雪妖在时,这小崽子一点儿狼性都没有,就知道躲,这会儿危险没了,整个就精神了。
它这眼力劲儿,真不知该夸还是该踹。
巫流这会儿脸上是一层薄汗,显然控制那些藤蔓也很消耗能量,如果那些雪妖一直不撤退,恐怕我们也够呛的。
他抹了抹脸上的血,突然一指我,道:“还有她。”
干嘛指我?
关我屁事?
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当个路人甲吗?
士兵看了我一眼,显然有些疑惑,巫流道:“她也是空间能力者,刚才杀了不少雪妖,你们没看见吗?”周围的人不停的打量我,纷纷摇头,唯一能证明我杀过雪妖的,大概就是我身上那血淋淋的袍子了。
由于我是拿着刀近距离攻击,捅脖子一类的,所以血也最大程度的喷溅在我的身上,这会儿,我整个人就跟泼了红色染料似的。
见周围人狐疑的神色,巫流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她会隐形,杀雪妖或者杀人,你们都看不见。”此话一出,周围一阵哗然,众人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似的,纷纷后退,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又是惊恐又是警惕。
我顿时无语,心说自己这种暗杀人的本事,听起来确实容易吓人,但是天知道,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杀过一个人好吗?
领头的士兵神色变幻了一下,最后勉强冲我露出一个笑容,道:“那你也请一起来。”
巫流又指了指小狼,道:“它呢?”
士兵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小狼,说:“也一起。”
巫流于是伸了个懒腰,道:“那走吧。”
一边上楼,我一边瞪了他一眼:“你就非得把我抖搂出来?”
“你以为瞒得住?现在形势不好,军队不会再针对咱们的,透露身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但是在末世这段时间,我深切的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自己的空间,能干什么,最好保密,因为空间毕竟比较单一,一但对方知道你的本事,就很容易有所防备,大大降低战斗力。
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楼,士兵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单间,房间里古蓉已经坐下了,在古蓉对面有三个人。
三个男人。
三个身材很好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强调身材很好呢,因为在末世以前,大家都有经验,一般混到高位的领导,体型都不怎么样,或许是太忙没有时间运动,或许是饭局太多,总之末世以前,大部分的男领导,都属于满脸油光,大腹便便型的。
这三个人,不能说他们的身材特别好,但和我印象中的大领导是完全不一样的,体态很匀称,特别是气质看上去很有精神,让人一看就觉得有好感。
这三人,坐中间的那人外边穿着雪妖袍,只露出了军装的领子,看样子应该就是军长。
另外两个男的完全是便装,所谓的便装也就是雪妖袍,不过是被染了色的,一件染成黑色,一件染成蓝色。
这让我不禁感叹,生物对美的追求真是与生俱来的,或许不该说是美,而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人群中独特的那一个。
雪妖皮是雪白色的,所以人群一聚集,我们个个都跟一模一样似的,这时候,染个颜色,就显得很特殊。
小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长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算个屁。
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每个人心中那点儿‘觉得我很独特’的感觉存在。
瞧,在末世这种每个人都狼狈不堪的时代,还有人有心情染毛,人类有时候,也挺善于苦中作乐的。
我顿时也升起一股染毛的冲动……哦,别误会,我说的是染雪妖毛,不是染我自己的毛……
进了房间,巫流率先翘着二郎腿坐下了,也不管对面的三人,而是看了看古蓉,道:“没事儿吧?”
古蓉脸色也有些苍白,想来是能量消耗过多,她摇了摇头,跟着对我们介绍:“这位是廖军长,这两位是‘卫民’和‘天启’的当家人。”
哗!安全区最有实力的三批人马的老大都在这儿了。
我冲三人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巫流则翘着二郎腿,东张西望,一副我还小,我不懂事的模样。
廖军长在我打完招呼后率先开口,神情颇为严肃,道:“刚才古小姐已经解释过你们的来历了,没能找到你的亲人,我深表遗憾。”
我道:“谢谢,这都是命,不知道您现在叫我们三个有什么事?”
他道:“主要是了解你们的情况,刚才古小姐已经解释清楚了,二来是对你们的出手表示感谢。”
我道:“现在我们都是一体,共同进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军长不必客气。”
他神色依旧没有松缓下去,眉头反而越皱越紧了,紧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我们的失职,没想到其它地方,将能力者管理的这么好,我们成都这边儿却……哎,不提也罢。”
我道:“当时变异出现之后,中央第一时间向各大城区下发了指令,咱们成都情况特殊,通讯中断的最快,没能接收到最高指示,所以这一点上,也不能怪你们,军长不必自责。”
他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回应我这句话,只是道:“如果那些能力者在,今天我们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这个避难点有你们,伤亡是最低的,第二避难点伤亡最大,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巫流有些不耐烦,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道:“大叔,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什么时候撤啊,时间就是金钱。”
廖军长噎了一下,不过愁苦的情绪到是被巫流给拉回来了,他说道:“现在没办法撤。”
我们不禁一愣,齐齐询问原因。
这时,那个穿着黑雪妖袍的男人开口道:“这次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千多人,余下的,受伤者达三分之二,还怎么撤?”
三分之二的伤员?
我目瞪口呆,心说还真不好撤。
这时,穿蓝色雪妖袍的那人哼了一声,看向廖军长,道;“现在雪妖也没有食物,它们拿咱们当伙食,而我们唯一的伙食,恰恰也是雪妖,而且现在它们还学会‘攻城战’了,留在这儿不动,杀来杀去,不出半个月,我们都得玩儿完。”
黑袍人脸色一沉,道:“醉千愁,你什么意思!”
醉千愁?不像人名,看样子是外号一类的。
蓝袍人冷笑道:“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但你什么意思,我却不清楚;咱们之前争地盘斗也就算了,这次你还要跟我斗?别冒充正人君子了,卫什么民啊,穷教师出身,真拿自己当刘邦了?”说完,对着廖军长道:“不管你们怎么打算,我要带着我的人撤,该我的物资,一分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