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着篝火,待在温暖的房间内,吃过食物,吃了药,我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一早起来,感冒竟然好了。
旁边的巫流还在熟睡,四仰八叉,我醒过来后,搓了搓眼睛,便转头看向他。
此刻我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小子一路上都在折腾我,但我感觉的出,他没有杀意。换做是我,被人扔下后,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变成一种人不像人,植物不像植物的状态,我肯定会对那个人极其迁怒。
但巫流没有,他确实狠狠整治了我一番,但整个过程中,却丝毫没有杀意,而且除了头一天外,其余时间并没有太过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支使我的时候,我其实挺配合的,一来不愿跟这个实力大增的人为敌,二来心中也确实存了一些之前的愧疚。
但此刻,我们已经下山了,按照巫流之前的说法,他有了自保能力后,下山就会同我分道扬镳。在此之前,他跟着我其实是想自保,但经历这一次的变故,实际上反而是我无法离开他了。
巫流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他自己不肯说,我也不清楚,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知道他可以控制那些藤蔓,并且有很强的搜索和探察能力。
现如今,天地间冰雪覆盖,动物北迁,植物衰竭,本就稀少的可怜的物资,也大多被冰雪覆盖。我一个人要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活下去,一个能搜查物资的人,就是我的饭票。
如果这种时候,他真的要和我分道扬镳,那么吃亏的只会是我自己而已。
老话说风水轮流转,这话还真是不假,不久之前,他依附于我,现在却是我得想办法依附于他了,也不知这小子打算往哪儿走。
思索间,我拨弄了一下篝火,找出房间里的一把老旧铁皮壶,用雪搓干净里外的尘灰,紧接着装了半壶雪,架在火上化雪烧水。
待热水烧开后,我敞着盖子,在旁边冲着冒出的热蒸汽深深的吸了一口。这些日子,吸入鼻腔的尽是冷空气,如今这么一吸,简直就跟上了天堂一样。
一壶热水,在此刻,显得太过亲切了。
待它变温后,我先是倒出一杯喝,紧接着用剩下的洗脸。
用热水洗脸,在此刻来讲,绝对是一个极其享受的过程。由于冻的太厉害,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糙了,粗糙干燥的皮肤,猛然被温水洗礼,既觉得爽,又觉得痛。
我不由暗想:这大自然,不仅要毁灭人类的文明,难不成还想把人给毁容不成?等我到了不那么冷的地方,我一定一天三张面膜的敷,把我的脸拯救回来。
正洗着,巫流醒了,道:“你可真是够享受的。”
我看了他一眼,边洗边道:“给你留了温水,赶紧喝了暖和暖和肠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现在的环境下,冒热气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这一口热水喝了,下一口还不知在哪儿呢。
巫流咕嘟咕嘟把热水喝下肚,舒服的叹了口气,我俩又吃了些早餐,都是从死人的物资里捡的漏,乱七八糟,有些密封不好,已经潮了,味道很怪。
旁边的小崽子无忧无虑,也不挑吃,吭哧吭哧吃完东西,就在屋里窜来窜去,满地打滚,看它这么欢快,我心里感觉也舒畅了一些。
便在此时,巫流吃完了东西,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行了,从现在起你自由了,你走吧。”
我一愣,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咽下嘴里的食物,立刻道:“你打算去哪儿?”
巫流看了我一眼,笑眯眯的蹲在火堆旁边,嘴里爆粗口:“关你屁事,怎么,给我当奴隶当上瘾,舍不得走啦?”
我心说: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舍不得走,不过鬼才想当奴隶。
“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你看啊,这周边的大城市,离得最近的无非也就泸州,你总不至于走回头路,或者往周围的乡镇里面窜吧?不如,咱们继续顺路吧?”
巫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说:“就算是躲避极地寒流,最准确的方位,应该是一路向北,成都在西北方,位置虽然差不了有多,但明显绕路;我与其去成都,不如转重庆北上,你给我一个和你顺路的理由?”
我噎住了,半晌,憋出一句话:“你上次不说要跟我姐弟恋吗?我答应你了。”
巫流嘴角抽了一下,道:“你真变态,连我这种未成年都想下手,不过我不喜欢老女人,我喜欢跟我同龄的,这样才有话题啊。跟你姐弟恋……看你这一脸的欲求不满,我还不英年早逝啊。”
“……”****,别拦着我,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我本是一个善解人意,还算知书达理的人,现在活脱脱被他逼成了悍妇啊!
强忍着杀人的欲望,我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一起去成都?”
巫流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你让我去成都,无非是想和我一起上路,好给你收集物资。但是大姐,咱们非亲非故,你之前还坑了我一把,我绕路冒险和你去成都……当我是圣父啊?别作梦了,拜拜吧您呢。”
说完,就打算出去。
我顿时急了,他要真一走,我几乎就是生存无望了,立刻拦住了大门口,也顾不得什么成年人的面子了,赔笑道:“当初是我的错,我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巫流啊,你看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你一个人上路,多孤单啊。”
“咱们一起去成都,也好有个伴儿啊。再说了,成都和重庆离的不远,如果极度寒流来了,速冻之下,你即便去了重庆,也跑不过寒流啊。而且你好像也不怕冷,要是速冻寒流不来,那去成都和去重庆,对你来说,也没多大区别。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行,跟我一起走吧。”我软下声音,将脸扔到了九霄云外。
巫流浑身抖了一下,跳脚往后退,伸手挡住我,说:“别、别别别!你别来这一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一个老女人,你跟我撒娇,你好意思吗?要是肖大美女跟我撒娇,我就答应了,你啊……不行。”
我道;“肖慧的家乡也在成都,我们约好了,她迟早也会去成都的。”
巫流哼了一声,道;“当我傻呀,给我开空头支票?虽然肖大美女很漂亮,不过呢,我还是喜欢跟我同龄的,我还是去重庆寻找我的春天吧。”说着,便要挤开我往门外走。
我为了活命,已经把脸豁出去了,一边儿死死的抵住门不让他走,一边儿软着声音哀求:“小巫,小巫巫,你看你这么精神一小帅哥,又有气质又有修养,满腹经纶的,咱们老祖宗说的好,不能见死不救啊。”
巫流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学历和文化,我这么一拍马屁,他挺舒服的,道:“也就我这种有修养有文化的人才会跟你磨叽,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求我,我考虑考虑。”
我道:“您考虑,我给你捏捏肩膀?”
“甚好。”他酸了吧唧的拽文,我一边给他捏腰捶腿,一边儿拍马屁,将他夸的跟孔子在世,爱因斯坦复活一样。
巫流到底年纪小,容易忽悠,明知自己差的远,却还是被我捧的轻飘飘的。
就在我捏的手软,他被我马屁拍的一脸舒爽之际,巫流突然站了起来,示意我不用继续捏了。我大喜,以为他答应了,谁知这丫说道:“我考虑好了,我决定不答应你。”说完,不理会僵在原地的我,夺门而出。
这次我不打算再拦他了,拦也没用,我把脸子都甩到地上了,不也拦不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