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梓川弹掉烟灰,薄唇冷冷地说道,“我本来对染夕夏只是玩玩,没用真感情,可你不仅接二连三地打扰她的正常生活,甚至派人绑架她,难道我看中的每个女人,都需要你过目?我没有听你的话娶了陆佳琪,扫了你的脸面,令你下不了台,所以你想通过这种方式令我屈服?”
毕竟养在身边二十多年,唐家远不能说对唐梓川十分了解,但大致还是有几分了解。
对于他在乎的人,可以放弃权势放弃生命,甚至放弃一切。
当年,为了任静霜突然染病的事,他甚至能提刀跟自己对干,现在为了个白痴的大学生,再一次和他对着干,看来,那个女人真的对他很重要。
也不知道是哪帮人把那个大学生绑架了,唐梓川却认为是自己做的,既然那个女人对他如此重要,这里面有没有利益可图?
唐家远想了很久,才沉下脸喝道,“梓川,确实是我下令王强绑架的,为了个女人,你就罔顾唐氏集团今后的发展,整天不务正业,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吗?只要你能听从我的安排,我马上下令放人。”
“有条件早点摊牌,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唐梓川眯了眯眸,转头看向窗外,寒冷的晨风吹来,能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刺穿,“说吧,什么条件?”
“帝都胡部长的女儿刚刚回国,胡部长对你很欣赏,这个星期一在帝豪酒店举行欢迎晚会,我希望你能一举拿下他的女儿。”
唐梓川勾唇,流露一抹嘲讽的弧度,“胡部长?你打算进军内部?整个A市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手里握的东西够多了,怎么,还不满足?”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唐家远恢复平静,和蔼地说道,“梓川,看你的,不要让爸爸失望。”
“攀龙附凤我相信唐逸航会比我更感兴趣。”
唐家远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因为唐梓川的不配合,再次暴躁,“混账,我说了,胡部长只对你很欣赏,如果他欣赏的是逸航,我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烟头燃尽,指间传来钻心的疼痛,唐梓川才丢掉烟蒂,冷厉地回答,每一个字都浸着透骨的冷,“我尽力而为,但胡小姐看不看得上我,就是另外一回事,记住,给我放人,否则,一切免谈。”
“行,我通知王强马上放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唐家远透出一丝喜色。
虽然他内心恼怒王强私自行动,但看着这次干的不错的份上,就不过多计较。
唐家远打了通电话,半分钟后,得到具体的答复,才挂断通话,朝唐梓川说道,“玫瑰小区地下室,你可以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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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夕夏感觉一切就像一场动作片电影,快得令她始料不及。
被老男人的新欢调戏了一把,她憋屈的很,为了发泄心里的怒火,她拉着陆云菲跑到内衣专柜买买买。
买所有优雅的,透视的小内内。
抓了一大堆玩意走进更衣室,她正要脱下白色针织衫,突然从另一侧的木门窜出一个脸上有块黑斑的中年男人,对她阴阴地笑。
染夕夏刚要发出尖叫,男人一掌狠狠地劈在她的脑后,剧痛之下,她软绵绵地往后晕倒,被男人猛然抱住。
然后,她意识迷糊中感觉被扔进汽车,甚至仿佛听到陆云菲焦急地呼喊,“来人,救命啊,夏夏被人绑架了。”
她努力蠕动干裂的唇瓣,“菲菲,快点,我在这里。”
陆云菲大概没听到,呼叫声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脸上有黑斑的男人正是王强,把人掳到目的地,吩咐两位下面的兄弟看管后,他立刻离开,赶着去向幕后之人报告结果。
等她清醒过来,人已经被带到阴冷的地下室,躺在一张席梦思上面,手里好死不死还抓着一个豹纹的小玩意。
尴尬得要死,她扫了眼,见另一头有床折叠整齐的棉被,连忙偷偷地把那玩意塞进去。
再摸了把衣服口袋,里面的手机还在,她欣喜若狂,转过身,背对着外面,偷偷地掏出手机。
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源,太好了!
染夕夏下意识拨打唐梓川的电话号码,除了他,大概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她捞出去。
可是,电话根本无法拨打出去!
定睛一瞧,染夕夏恨的想爆粗口。
完全没有信号,难怪要把她扔在地下室,并且没有没收她的手机,敢情是有备而来的。
慌乱过后,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抬头四处打量。
面积不大,和那套公寓大不了多少,除了关押她的这间房,还有另外一个套间,配有卫生间和厨房,更夸张的是,配备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
染夕夏硬生生吓出一声冷汗,看这架势,是打算让她长期呆在这里。
她努力保持不动声色,大脑却飞速地旋转。
这个掳人计划设计得非常周密,环环相扣,到底是谁绑架她?目的是什么?
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为了最后可以安全离开,染夕夏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她算得上得罪的人只有米娜,以她对米娜的了解,根本没这么缜密的心思,否则,就不会没脑子地特意跑到B市闹事。
那就是剩下一种可能,打算利用她的性命来对付唐梓川。
想到这里,染夕夏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老男人现在的新欢是A大音乐系老师任乐乐,她只是个过时的旧爱啊亲,难道这些人绑架掳人之前都不用调查的吗?
铁门之外,笔直地站立两个年轻男人,偶尔轻声地交流两句,对染夕夏不闻不问。
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染夕夏撞着胆子,站在离铁门两步距离的地方,朝他们问道,“你们把我抓到这里干什么?”
两名男人对望了一眼,没吭声。
他们好像没有要打人的迹象,染夕夏鼓起勇气再次追问,“能把我放走吗,我明天还要上学,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
“你们是哑巴吗,说话啊!”
“靠,难道真是哑巴,你们真可怜。”
其中一个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忍无可忍,“小姐,少说点话,能活得更长久。”
上头下了最高级别的A级令,绝对不能碰这个女人的半根毫毛,否则,哪里用得着听她叽里咕噜的,差点没把人吵疯。
染夕夏,“……”
话里话外,就是要她闭嘴,否则不客气!
空气中弥漫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染夕夏没有套出有价值的东西,灰溜溜地走到床边,寻了把椅子坐下来。
虽然床铺看起来很干净,也很温暖,但谁知道有没有被别人睡过,上面留下多少顽固的细菌和病毒?
保险起见,她还是坐在椅子上更安全。
渐渐地,她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外面有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她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暂时两人没有侮辱性的言语和动作,那也只是幕后主脑下令的原因,如果幕后主脑改变了主意,她分分钟就会陷入被侮辱的境地。
明明困的要死,染夕夏还是死命地支撑,实在熬不住,她跑进卫生间,不停地把冰凉的冷水泼在脸上,指望着能把瞌睡虫打跑。
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道要在这个破地方呆多久,染夕夏用力抬头,努力把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倒流回心里。
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先是喜欢多年的哥哥要和其他的女人订婚,第一次相亲却相错了老男人,从此被迫和老混蛋纠缠不清。
在她懵懵懂懂地动心之后,却莫名其妙地被甩。
失恋了想放纵地shopping,又倒霉地被一群人掳到这么个破地方,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渐渐地,瞌睡虫附身,染夕夏的脑袋小鸡啄米般地点着,猛然一个激灵,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条件反射地看向铁门,咦,怎么两尊门神不见了?
再掏出手机瞧了瞧时间,凌晨六点五十分。
心思一动,染夕夏站起来,飞快地窜到铁门边上,朝外面张望。
楼梯口空无一人,只有一盏雪白的白炽灯,发出冷幽幽的光芒,更增添了几分秋夜的寒意。
染夕夏低头,铁门是镂空的,之前硕大的铜锁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抓她来此地呆了大半夜就为了吓她一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挠了挠头皮,她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想不通的问题,把它交给时间,染夕夏一向能自娱自乐。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推门出去,走了不到十米远,是几十台阶楼梯,通往一楼的地面。
染夕夏刚要踏上楼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上而下,听动静大概不到十秒钟就能抵达地下室。
难道是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去而复返?
染夕夏不想坐以待毙,看到角落里有一捆生锈的铁条,她顺手抽了根紧握在手里,小心地躲在拐角处,打算揍他们个措手不及,然后伺机逃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踩下一层台阶,就像是踩在染夕夏的心脏上,令她紧张到极点,心跳疯狂地加速频率,差点就要从嘴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