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祁展匀终于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看着谈星云,那双眼睛中却有着明显的埋怨,仿佛在抱怨着谈星云对祁展匀的无视,最后祁展匀开口说:“老大,以前那件事情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谈星云看着祁展匀说出那句和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意思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祁展匀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他明显还在怨恨谈星云,恨她不明不白就和祁展匀拉远了关系。
不过这本来就是谈星云的风格,她没有办法回应祁展匀的喜欢,就只能和他拉远关系,让祁展匀对她的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掉。只是谈星云从来没有想过就此除去祁展匀在公司里奋斗出来的位置,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这个想法,她想的只是先把祁展匀调回总公司,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决定。
所以祁展匀压根不必有这样的心思,谈星云从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只是偶尔会感叹一下她和祁展匀之间的关系变化得太厉害。
这么想着,谈星云也觉得很搞笑,她是真的不知道祁展匀从何而来的怨恨,在她发现祁展匀那段不适合的感情之后就及时阻止了,她也从未做出吊着祁展匀的举动,应该是谈星云从来就没有给祁展匀任何希望,这样下去完全是正常的发展方向。
只是祁展匀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早就原谅你了,想不通的一直只是你自己而已。”谈星云勾起一边嘴角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嘲讽的意味,“展匀,我们没有结果的,所以如果你心里还在想着那件事情,那就尽快遗忘吧,我也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意见,我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你是真心喜欢容承绎的?”祁展匀仍然心有不甘,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他不甘心,也不想如此轻易就放弃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谈星云,而且祁展匀始终坚决谈星云一定是迫于无奈才答应和容承绎订婚的。
祁展匀不知道谈星云家里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道谈星云一开始和容承绎接近,的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容承绎能够帮助她调查容家。所以在祁展匀心里,谈星云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容承绎逼迫的,只是谈星云在现实的威胁下没有说出来而已。
当然即使祁展匀想出了这些原因,他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他只能留在希尔芙庄园里,每天看到网络上关于容承绎和谈星云的新闻报道,窝在房间里面独自生闷气。那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囚笼,把祁展匀禁锢在里面,让祁展匀无法飞出去。
祁展匀只能抱怨,只能不甘,只能不断幻想着救出谈星云的一幕,可是他却没有办法面对残酷的现实,现实就是他依然拿容承绎无可奈何。就算祁展匀那么憎恨着容承绎,依然拿着容承绎给出的薪水并在容承绎的地盘上浑浑噩噩地度过日子。
“对,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谈星云脸上嘲讽的笑意加深,看向祁展匀的目光逐渐变得意味不明起来,她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不要因为我拒绝了你,就否认我对容承绎的喜欢,我并不是喜欢他的钱或者他的地位,而是他的性格吸引了我,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就那么确定?容承绎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展匀!”祁展匀激动的话很快就被恼羞成怒的谈星云打断了,谈星云完全没有想到祁展匀会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侮辱容承绎,以前祁展匀表现出对容承绎明显的不满时,谈星云是不在意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她对容承绎也没有任何好感。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尤其是在经历这件事情以后,谈星云无法容忍有人如此诋毁容承绎,因为她非常清楚容承绎是如何挽救她的性命,在无际的黑暗中给予了她唯一的光芒,指引着徘徊在黑暗中的她逐渐走向光明。
被吓了一跳的祁展匀顿时一个哆嗦,两只眼睛愣愣看着谈星云,一时间居然没有再吱声。
谈星云也愣了很久,随即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她感觉非常头疼,不仅是祁展匀对容承绎的恶劣态度,更是因为祁展匀始终无法走出他内心里自己制造出来的阴影,他没有办法坦诚地面对现实,而是一味地自欺欺人,不断用各种借口解释他不想接受的事情。
这样下去谈星云很怕祁展匀会走上歪路,那样的话就会很难才能扭转过来。
“展匀,所有事情都没有那么多理由,我和容承绎就是现在你所看到的样子,我们这个样子很好,我也希望你能够想开一点,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没有必要一直放在心里耿耿于怀。”谈星云劝慰着说。
祁展匀埋着头,明亮的白炽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位于光与影之间,大部分脸被阴影包围,这让谈星云看不真切祁展匀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的僵硬身形和垂于身旁紧握的双拳,他握着的手指几乎发白,似乎指尖已经掐进了肉里。
“展匀。”谈星云又淡淡喊了一声。
这次祁展匀良久才有反应,轻轻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
谈星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祁展匀忘记以前那件事情,说实话谈星云真的觉得她拒绝祁展匀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想任其发展下去的事情就应该及时阻止,她不过是迅速断了祁展匀的念想,所以祁展匀实在没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他完全可以去发展一段新的恋情。
直到祁展匀默默走出了病房,谈星云都没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中途祁展匀又进来送了一次晚餐,只是这次他和谈星云之间没有任何谈话。
谈星云表情复杂地注视着祁展匀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内心的感觉五味杂陈,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谈星云抛之脑后了,她后知后觉想起打开电视的时候,顿时映入眼帘的是芮伟那张沧桑的面孔。
他居然被抓住了?
谈星云根本没有想到芮伟已经被抓住,当时她和容承绎落海的时候,芮伟已经带着他的女儿芮琳和一些保镖坐着直升机离开,谈星云还以为这个时候警方还在全力抓捕他,居然这么快就落网了。
电视的镜头一直没有切换,在众多镜头和摄像头的拥簇中,芮伟的样子非常憔悴,两只眼睛下面是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有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觉一样。在记者跟机关枪一样的追问中,芮伟一边挑着对他有优势的问题回答,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水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
“我真的不知情,这些都是容家的人让我做的,我只是个做事情的人而已,对这些事情都不知情。”芮伟泪眼婆娑地说。
一个发现苗头的记者连忙追问:“你说是容家人?”
“对,是容家的人指使我的,我们芮家很多生意都要依靠着容家才能运转,所以他让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提出异议,而且当时我看到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说到这里芮伟的情绪霎时变得激动起来,在明亮的探照灯下都能看到他飞出来的唾沫,“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你们要相信我!是有人故意诬陷我,想让我当个替罪羔羊承担罪责而已……”
然而芮伟诉苦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视的镜头顿时一个切换,画质也变得模糊起来。
起初谈星云看到黑色的屏幕还以为是电视机出问题了,直到她准备将电视机重启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电视里面播放的是一个录像而已,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东西。直到五秒的时候,黑暗的屏幕里顿时变得亮堂起来,到处都是闪烁着的灯光。
并且录像里面非常嘈杂,还有呼呼而过的风声,以及交织成一片的说话声。
当然还有时不时想起的那道熟悉声音,是安德鲁的声音,他一直在劝一个人赶紧投降,不要伤害人质,而回答安德鲁的就是芮伟。
直到这个时候,谈星云才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当时她和容承绎被芮伟绑架时,一个人偷偷录下来的画面,录像中谈星云和容承绎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然而谈星云还是很快认出来了他们两个人。
这个录像里面芮伟主动把他的计划说得一清二楚,并不像是他在采访中所说的那样被人陷害和冤枉,并且在录像中芮伟那副恶心的嘴脸让谈星云现在看到都有一种想撕了他的冲动。这下可以说是啪啪打脸了,可能是连电视台都看不惯芮伟满口谎言,为了给自己洗白不惜冤枉其他人。
到了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忍受不住困意的谈星云才缓缓睡了过去,不过正当她在噩梦中起起伏伏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部。
霎时感觉到了动静的谈星云猛然睁开眼睛,瞬间就惊醒了过来,刚才噩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她又回到了那片冰冷的海水里,谈星云睁大了眼睛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在病房里面了。转过身就看到容承绎劳累的脸,他已经取下了仿生眼镜,脸上写满了疲惫。
察觉到了谈星云的动静,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容承绎睁开眼睛,很是疲倦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