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星云再次醒来是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的,还伴随着祁展云咋咋呼呼的喊声:“老大老大,你快开门啊?老大你怎么了?你不会是死了吧?”
受不了的谈星云踩着脚上还穿着的高跟鞋,火冒三丈走去开了门。
门外的祁展云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表情夸张,嘴里鬼吼鬼叫:“老大你不要死啊……老大?!”
谈星云眼中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浑身散发出被吵醒的怒气,努力压抑下愤怒,谈星云用冰冷的声音开口:“找我什么事?”
祁展云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打扰了别人休息,对着手指小心翼翼道:“老大,我听说你们在蒙特卡洛发生的事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刚才被吵醒了很不高兴。”谈星云神色阴郁,一针见血道。
“好吧……”趁着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前,祁展云识趣地准备撤退了,“那老大你继续休息,我先走了。”
谈星云对着祁展云匆匆忙忙逃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关上门继续回床上睡觉。
当谈星云终于睡饱后已经是中午了,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肚子不停发出叫声。谈星云走到浴室去洗漱,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不堪,原本精致的妆花得一脸都是,看起来极其狼狈。
谈星云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她下楼时正好碰到容承绎在用午餐,听到脚步声后,容承绎朝谈星云的方向抬了抬头,笑道:“过来一起用餐吧。”
柔和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透进来,把室内的一切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容承绎穿着一件款式十分简单的白色衬衫,胸前随意地解开了一颗扣子,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精致的手腕和左手上名贵的手表。
这么美好的一幕如果是被追求容承绎的女人看到,肯定早就尖叫着扑上去了,只可惜谈星云从小到大都对这些免疫。
“不劳烦容先生挂心了。”谈星云在楼梯处止住了脚步,神色疏离地说,说完准备转身回房,打算等容承绎用完餐再来。
“谈小姐。”容承绎突然喊道。
谈星云面无表情看过去,只见容承绎那双琥珀色漂亮的双眸也在细细“打量仔细”。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此时此刻谈星云却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容先生还有什么吩咐?”谈星云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谈小姐每日在我身边工作,却连口饭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吃?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容承绎嘴角有着细细碎碎的笑容,他声音轻柔。
“不是我不愿意,我们是雇佣关系,理应我不能和雇主同桌吃饭。”谈星云蹙起眉。
“那谈小姐的意思就是,你其实很愿意和我共同用餐吗?”容承绎立即反问。
谈星云顿时意识到她的话被容承绎钻了空子,只是那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暧昧,让谈星云很不习惯,她索性不理会,干脆直接上楼回房了。
下午三点,谈星云用晚餐,便去容承绎的书房找他,书房门是虚掩着的,谈星云曲起食指和中指在门上轻叩两声。
“容先生。”谈星云喊道。
很快,书房内就传来容承绎的声音:“进来吧。”
谈星云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容承绎坐在偌大的书桌后面,他戴着那副黑框眼镜,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格外悠闲。
而安德鲁拿着一个打开了的文件夹立于一旁,两人像是在说些什么。
谈星云不知道安德鲁也在书房,而且看样子是她打扰了他们,便后退一步,欠了欠身说:“不好意思,我等一会儿再过来吧。”
“无妨。”容承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过来坐。”
既然容承绎都这么说了,谈星云也不客气,转身走到容承绎对面的转椅上坐下。其实她不拒绝的原因,更多是想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如果可以听到某些她不知道的秘密,她当然非常乐意。
容承绎见谈星云这次如此爽快,便意味不明地调侃道:“我还以为谈小姐也会像中午那样毫不犹豫拒绝我呢。”
谈星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哦——”容承绎拉长了声调,把咖啡杯放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拖着下巴,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谈小姐对我的私事很关心,还归为‘特殊’的一类。”
谈星云对容承绎这种状似玩笑的暧昧语调和内容都讨厌极了,尤其是近几****越来越喜欢开这种玩笑,好像是故意要看谈星云的难堪。
对此,谈星云只能以无视回应。
容承绎知道谈星云不会再搭理自己,便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不改色在旁边等待的安德鲁,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那些人我都处理好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但闵芸该如何处置呢?”安德鲁皱着眉头,顿时感到有些犯难,“目前我们还不能随意动她,只能从财力上下手。”
容承绎抿了口咖啡,缭绕的雾气中,他眼神里写满了浓烈的戾气,沉声道:“钱不就是她的宝贝吗?如果我们把她最大的经济来源断了,想必她会痛哭流涕吧。”
安德鲁了然道:“我明白了,那吉姆呢?”
“他不是闵芸最得力的助手吗?这次事件也多亏了他的出谋划策,就扔到亚马逊丛林去。”容承绎云淡风轻说。
“好,我会尽快处理的,”安德鲁点了点头,“还有闵芸投资的赌场,我已经查过了,属于无照经营范围,她动用了一些关系瞒过检查人员,可能政府里也有她的人,不过为了她的利益没少制造黑历史。”
“你知道怎么做。”
“恩。”安德鲁合上文件夹,欠了欠身说,“那么我先下去了。”说完他还对谈星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出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待门被轻声关上后,谈星云才略带试探地开口:“闵芸……是容家的人吗?”
“我继母。”容承绎摘下黑眼眶眼镜,靠在真皮椅子上有些疲倦道,他纤细好看的手指揉着眉心,可能感觉到谈星云的视线,他又继续开口,“不用那么惊讶,我继母可是一心想掰断我的翅膀,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为此她没少做手脚功夫。”
谈星云无法想象像容家这种大家族里的明争暗斗,就算闵芸只是他的继母,按理说也不应该随时算计容承绎的命。都是容家人,居然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谈星云又忽然想到她父亲被冤枉的事情,她一直视容家为仇家,千方百计想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找容家报仇。可是现在谈星云才发现,容家内部矛盾复杂,暗中相互算计,这样的话是否她父亲并不是被容家故意陷害,而是牺牲在容家内部斗争中,成为一个炮灰白白葬送了性命。
想到此,谈星云不禁捏紧了拳头,当年所经历的悲痛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涌现。不管容家是否有意针对她父亲,但是容家害得她家跌入深渊,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总有一天,她要查出真相,还她父亲一个清白。
但是容家如此混乱,相互算计和倾轧,她目前连容家的大门都接触不到,要深入容家内部查清真相又谈何容易?
时间越拖越久,寻找真凶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正在谈星云有些迷茫的时候,容承绎平淡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谈小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谈星云瞬间回过神来,反应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找容承绎的目的,垂下眼睛,敛起眼中浮现的恨意,她尽量用平缓而无比真诚的语气说,“容先生,前天晚上是我不够谨慎,让你陷入杀人案中,很抱歉。”
谈星云思前想后半天都觉得应该郑重向容承绎道个歉,毕竟足足两次杀手有机会接近容承绎,最大原因都是因为她保护不力。谈星云说话的同时还站起身,对容承绎九十度鞠躬,虽然容承绎看不到,但总要做得有诚意一些才好。
但是谈星云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容承绎的动静,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换姿势。余光中容承绎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谈星云能感觉到他的脸是对着自己的。
只要容承绎开口,她就会直起身体并坐回到椅子上,谈星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然而容承绎一点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继而还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细细品尝。时间似乎在此时此刻走得无比缓慢,谈星云依然就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长时间一个动作让她的腰部和腿都感到发麻,但她只能坚持下去,耳边是仿古的落地时钟“滴答滴答”秒针行走的声音。
他一定是故意的!容承绎有那么敏锐的感知能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的动作?对,他就是故意整自己的!谈星云咬牙切齿,悄悄抬头看向容承绎,居然发现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刀削般的俊美五官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看热闹。
终于在谈星云感到愤怒之时,容承绎开口:“谈小姐不必这么谦虚,我能脱险也是靠谈小姐的功劳,说到此应该是我说声谢谢。”
谈星云立即坐到椅子上,氤氲出几分怒色的眸子瞪向容承绎,言简意赅说:“不客气。”
容承绎嘴角笑意更浓,轻车熟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书桌上,两根修长的指尖按住文件,准确的绕过电脑推至谈星云面前:“谈小姐,这几****的表现很让我满意,这是正式雇佣合约,我们可以先签订一年时间。你看看合约内容,如果有不满意或者是想添加的地方可以直接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