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明面上唯一能和容盛源抗衡的人,容承绎走到哪里都是回头率非常高的,在他推着容老爷的轮椅缓缓走进大厅的时候,守在门口的记者就把镜头全部对准他。
周围全是刺眼的闪光灯,谈星云始终板着一张脸,直到再次想到刘雯那句话,此时她的表现决定着容承绎的面子问题时,她才扯起一边嘴角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同时拉近了和容承绎之间的距离,最后她干脆直接挽上容承绎的胳膊。
容承绎入场后,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容盛源和闵芸,只见他们端着红酒杯靠在吧台前和一个白人说笑,似乎是感觉到了现场的安静,容盛源和闵芸同时把视线投了过来,下一刻他们脸上的笑容非常默契的在同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
虽然容承绎和容盛源并不对盘,但是在众多宾客和记者面前还是要做下样子,于是容盛源推着容老爷和谈星云一起走向容盛源与闵芸,而容婆婆则被其他人叫走了。
虽说容老爷对佣人们都非常亲切,但是他对待容家人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不认识容家的人,在与容家人相处久了之后还会大发脾气,甚至对他们破口大骂起来。随着容老爷病情的加重,已经很少有容家人愿意长时间和他处在一起了,没想到现在容老爷居然乖乖被容承绎推了过来。
这让容盛源和闵芸很吃惊,同时也很愤怒,容家里谁不知道容老爷手中掌握着一笔巨大的钱财,如果讨了容老爷的欢心,那么容老爷很有可能突然记起那笔钱财的具体位置并告诉那个人。
为此这些年容盛源和闵芸可没少在容老爷身上下工夫,可是没有一点效果。
没想到容老爷在面对容承绎的时候,就会这么听话并且不大吵大闹,根本没有一点犯病的样子。
一阵嫉恨过后,容盛源和闵芸的目光又同时移到容承绎身边的谈星云身上,今天的谈星云是经过特意打扮的,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能和容承绎相匹配,尤其是他们那相似的晚礼装,让很多人瞬间就想到“郎才女貌”这四个字,不想猜到他们的关系都难。
看来今晚容承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将谈星云的身份公之于众。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还是你在故意和我作对?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带她来了。”容盛源忿忿不平瞪了谈星云良久,最后咬牙切齿地和容承绎说道。
容盛源倒显得一派云淡风轻,左手轻轻搭在谈星云挽在他右胳膊中的手背上,悄悄捏了捏让她放松,随后才用冷淡且带有一丝挑衅的语气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因为我是你父亲!”容盛源气急败坏地说,当时他亲自去希尔芙庄园威逼利诱,就是希望容承绎断绝和谈星云的关系,没想到容承绎居然这样与他作对,还把谈星云带到了公众面前,想到这里怒火中烧的容盛源忍不住拔高了些许音量,“我告诉过你,如果你要执意维持这段关系,也别怪我狠心对你做出什么!”
容承绎嘴角全是冰冷的弧度,皮笑肉不笑道:“哦?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星云的关系?”
“你说什么?”容盛源顿时一愣,他没想到容承绎会猝不及防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他能怎么知道?自然是安插在希尔芙庄园里的眼线告诉他的,容盛源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容承绎的动静,这点想必容承绎自己也很清楚吧,因为容盛源身边有着许多他的眼线。
“看来你平时对我是恨到了骨子里,没想到其实这么关注我,现在是不是还想拿星云来威胁我?”容承绎又继续开口说。
被一针见血戳中心事的容盛源也不在乎,满脸都是容承绎违抗他命令之后的愤怒,咬着牙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今天晚上这个婚事是公布定了!”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你去和她结婚吧。”相比较容盛源满脸烧红的愤怒,容承绎却像局外人一样冷静,还笑把视线转向旁边的闵芸,“就要看这个阿姨愿不愿意你再纳个小房了。”
“承绎,我们这是为你好。”闵芸状似苦口婆心地开口,做出一副为容承绎好的假惺惺样子,“芮家是有钱有势的大家族,芮琳是芮家唯一的继承人,和你订婚那是强强结合,总比路边那些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强。”
一想到这里,本来就沉浸在愤怒之中不可自拔的谈星云终于忍不住了,容盛源和闵芸对容承绎的逼婚让她气得浑身都在冒烟,谈星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像吸血鬼一样吸食自己亲生儿子的鲜血。
容盛源不仅觊觎属于容盛源的那些财产,时刻派杀手来谋取容承绎的性命,还假情假意以父之名安排他的婚姻,那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谈星云真恨不得直接撕烂容盛源和闵芸的脸,最后是仅存的理智硬生生阻止了她的念想。
不过谈星云还是忍不住用嘲讽的口吻说:“貌似闵女士在这段婚姻中也是中途窜出来的吧?五十步笑百步真的好吗?你那些光荣事迹都在网上被扒烂了,并不是一个劲地毁尸灭迹就能隐藏曾经错过的那些龌蹉事。”
“你……”闵芸压根不会想到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谈星云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这些事情是闵芸的忌讳,连她周围的人都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谈星云可谓是碰触了闵芸的逆鳞,使得闵芸那双化着淡妆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扬起手就要打她。
不过那只手刚抬起,就被容承绎握住了,容承绎嘴角依然保持着嘲弄的笑,握住闵芸手腕的手逐渐加大力道,疼得闵芸一个劲儿尖叫,顿时吸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我女人可不是你这种身份能随意打的。”容承绎眼中汇聚起来全是阴霾之色,冰冷的表情似乎结上一层寒冷的冰川,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闵芸吞下肚,那可怕的眼神吓得闵芸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脸色发青目光怔怔望着他。
容盛源也被容承绎突如其来的样子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容承绎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一时间愣在原地连阻止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周围的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最后是一直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容老爷打破了沉默:“绎儿啊,我好饿啊……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走吧,天蕾,叫绎儿一起去吃东西,你都那么久没有进食难道不饿吗?”说完容老爷还拉了拉谈星云垂于身侧的手,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谈星云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便拉着容承绎的手臂说:“我们走吧。”
容承绎终于回过神来,放开闵芸的手腕时,那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捏出了几道淤青,可见容承绎所用的力道之大。
“好,爷爷,我们走吧。”容承绎又立即换上一副友好的笑容,似乎刚才那可怕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承绎太过善于伪装,甚至能够很好的抛掉上一秒的情绪,下一刻又立马戴上面具,这样熟悉的容承绎又回来了,谈星云突然想起好像容承绎已经很久没有用面具隐藏自己了,在庄园里的时候他都是用最真实的面目面对自己,谈星云很少再看到他那假惺惺而又无比友好的面具。
其实在谈星云潜移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时,容承绎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容承绎把容老爷推到自助餐台前,拿起夹子和餐盘,微微弯腰对容老爷眯着眼睛笑道:“爷爷,你想吃什么?”
容老爷歪着脑袋纠结了半晌才指了几样糕点,容承绎把容老爷想要的糕点全部整齐摆放在餐盘中,等一切弄好后,顿时才想起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作的谈星云,便说道:“你想吃什么就拿吧,今晚还很长,不要饿着自己。”
谈星云并不是很饿,不过想了一下还是认为应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就随便往餐盘里夹了一些食物。最后是谈星云端着装有餐盘的盘子,而容承绎则推着容老爷的轮椅,一起往人比较少的雅座方向走。
大厅内灯光明亮,装潢华丽,半人高的小台上坐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黑发打理得规规矩矩。
他面前放有一家黑亮的三脚架钢琴,男士那灵活的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舒缓而悦耳的琴声从钢琴中流泻而出,仿佛在空中汇成一个优美的琴谱。
还有很多男男女女双双成对,在舞池中旋转起舞,像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现在会跳舞了吗?”容承绎冷不丁问道。
谈星云突然想到曾经她和容承绎在舞池中的那个吻,下意识有些脸红,撇过脸不让容承绎看到她别扭的表情,用干巴巴的声音说:“目前只会一点,还不是很熟练。”
一说到跳舞,容承绎首先想到的肯定也是那个吻,他最擅长回想与谈星云的亲密事,见谈星云动作扭捏,表情也非常不自然,便凑过去暧昧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调侃道:“你不会是想到其他事情了吧?”
谈星云瞬间就猜到了容承绎指的哪件事情,心中暗骂流氓,表面上淡道:“没有,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喜欢胡思乱想吗?”
容承绎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挑着眉一瞬不瞬注视着谈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