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大营
主帅帐中,高长恭一身银色铠甲,乌发银冠,正与众人讨论着,斛律光老将军说道:“这个宇文护手段强悍,此番他为大司马,封晋国公,对内宇文一族已尽听他号令,王室由他拿捏,现在他兵权尽掌,近期又频频往边境调动兵马布属,看样子是想对我大齐再动干戈啊。”
高长恭点点头:“老将军所言甚是,从高祖神武皇帝开始,宇文一族与我高家已然是老对手了,我也觉得宇文护一旦国情渐稳,必会马上调转兵力,对我大齐发起战争。不若先下手为强,免得给他时间布局好,我们就处在下风了!”斛律光笑着看着高长恭:“殿下心中必是有了一番计较?”高长恭轻轻一笑:“怕是和老将军不谋而合哦~”两人相视一笑,手指向地图同一方向——安德王看去念道:“南汾州与丹洲交境……?”
“不错,就是这!”高长恭笑着继续说道:“丹洲与长安距离,行军约三二天,我们一方面可派人在和州边境做出攻击之势,再佯攻丹州,但实则,我们要将宇文护夹击在此处——虞州口!”
段韶开口说道:“好计策!一南一北,虽然距离不远不近,呵呵,无论宇文护心思如何缜密,这两处重地他都不敢大意,只要他出兵,无论增往哪一方,我们都可针对周军进行打击,就看他宇文护保哪一头!”高长恭敲了下桌上郡州与虞州的交汇口说道:“虞州口!宇文护,孤要让他不来则罢,若敢来,必讨不了好,我大齐的地界,没那么容易让他撒野!”
破晓时分,齐营三军列阵整装待发,高长恭脸戴着一张怒目缭牙的金刚面具,转头对吩咐道:“段老将军,金墉城内就烦由老将军防守了。”段韶点点头:“放心吧,老臣这身筋骨还使唤得动!殿下,老臣恭侯您携胜而归!”
高长恭点点头:“斛律老将军,你带二万兵马,务必后天傍晚前赶至东雍州雁明山,布好埋伏!老将军,请多加小心…”斛律光:“老臣必当按时到达部属好一切!”
“须达,你领一万人马,待三军出发后,直奔和州边境,记住,我只要你摆开阵势,佯攻义州,后日凌晨前,必须趁天黑撤出义州,轻装行军二日内须赶到虞州边境驻营设伏!只要见到周军,立即截杀!”“末将领命!”
高长恭点点头:“好!五千轻骑随孤先行赶往南汾州大营!齐将军,你与李将军分别各率八千兵马,跟随其后!三日后,我们南汾州会合!”众人拱手朗声应道:“末将领命!”
“延宗,你随我同行,三军开拨!”高长恭一拍战骑,带领五千人马快马加鞭,绝尘先行!
“报!启禀王爷,斛律光将军传信,已经到达设伏地点!”
“报!启禀王爷,须达将军传信,明日即可到达虞州驻营!”
高长恭:“好,一切皆准备就绪,齐将军,整军列阵,擂战鼓!我们去会一会周国的大军!”
两军阵前,高长恭与周国大将田弘双双驱马向前,田弘道:“素闻齐国兰陵王体恤民生,此次为何主动进攻我丹州辖镇?看来兰陵王爱护百姓之名也是说得可笑呀!”
高长恭戴着具,田弘看不到对方脸上有何表情,只听高长恭冷冷地高声说:“齐周两国连连交战,大多都由贵国先挑起战事,孤不过此次没有给贵国大司空有时间好好安排而已,当数礼尚往来!”语音落下,齐军众将士立时发出哄笑声:“要不要先给宇文护捎个信,问他哪天有空呀!”
田弘被齐军啐得有点挂不住脸,狠狠地说:“好一个灵牙利齿的兰陵王!哈哈,听说兰陵王长得像娘们,今天本将军就要看看你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小白脸!”高长恭哼了一声:“将军还是好奇一下明年的今日是谁来给将军敬香吧!”两人各自策马转身回到大军阵前。
田弘喝道:“准备~!冲!”
高长恭慢慢抬起左手,看着周军进入弩弓射程,挥手喝道:“杀!”“弓箭手准备!放!”一排排射弩与弓箭穿梭插入周军之中,马匹与士兵不断有陨落倒地,将周军一下子威慑在中途不得而进,田弘躲过一支弩箭,看到对面戴着面具穿着银甲的高长恭,挥刀劈开一支迎面的弓箭,直奔而来。
“延宗呆在阵中!”高长恭左手拉紧缰绳,右手拨出佩剑,策马当先冲出军阵,迎向周军!
安德王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四哥,戴着他颇有微词的面具在阵前厮杀!剑锋过处,血花溅开。秋日里申时的余辉映得战场上一片泛着金光的血色,他分不清哪片是光,哪片是血,只有那银色的面具反射的光芒上显现出点点红色……
高长恭挑起一个刺向自己马身的周军甩了出去,田弘抓住间隙一刀挥去,试图将高长恭劈落下马,高长恭在马上一个后仰,旋即挺身,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横扫而过,一剑划破对方腰间盔甲,田弘一时躲闪不及,就觉得腰间一阵刺痛,吓得他急拉缰绳,硬生生调了个马头,田弘心里暗惊:“难怪那日赵将军说若他日遇见兰陵王,一定要多加小心,没想到他身手如此了得,今天怕是在他手下讨不了好,我得赶紧传信给主上,让他速派兵增援!”
想到这里,田弘立即一边转身回撤,一边大喊:“兰陵王,今日算我领教了一二,我们改日再战!”高长恭取出弓箭,上箭拉弦,箭破空而出,嗖的一声没入田弘后心贯穿,田弘惨呼一声摔落马下,周军顿时大乱,慌乱溃退回城,高长恭等人也不追击攻城,鸣金收兵回营。
大军主帐中,高长恭集齐了各将领:“田弘今日战死,丹州城里必向宇文护传信求助,宇文护应该很快就会派兵前来。明天,李将军你前去丹州城叫阵,让他们以为我们会继续攻打丹州!”李将军应声:“知道了,殿下!”
安德王小声地嘀咕着:“带我上沙场,也没让我杀敌,现在连叫阵也没我的份!”高长恭看着安德王笑了笑:“怎么?跟着我去伏击周国援兵不好吗?那,要不你就留在大营吧。”安德王一听,赶紧抓住高长恭的胳膊:“四哥,四哥,我错了,你带我去伏击周国援兵吧!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嘿嘿嘿~~”高长恭看着安德王一副你不带我,我就拉着你不放,粘死你的表情,忍不住失笑出声,结果~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高长恭不解地看着手下傻呵呵的样子,众人一下子回了神,讪讪地嘿嘿直笑:“没什么,嘿嘿,王爷~没什么!”只有不知死活的安德王还挽着自己的胳膊傻愣愣地说:“四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比花魁还好看!”高长恭听这话,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向自己这个弟弟,冷起脸收了笑容,甩开安德王,瞪了他一眼:“还不滚回营帐休息!明天没事干了吗!”
经过大半日的小心隐蔽行军,高长恭带着八千齐军赶到了预定好的伏击地点,静静等待了半日,果然探子来报,周军的五万大军用不了多久就将行至此地,高长恭轻声吩咐:“通知将士们,且战且退,保存实力,将他们往斛律将军的伏击处引!”“是!”齐将军领命而去。“延宗,待会自己要注意安全,记住,此战旨在退敌,只要周军撤入虞州口内,就不可再追击,量力而行,不可恋战!”高长恭盯着安德王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安德王点头应道:“放心吧,四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高长恭轻轻拍了拍安德王,戴上了面具。
“启禀赵将军,前方探子来报,发现齐国兵马!”赵文表一听,追问道:“离大军多远?多少人马?什么人领头?”哨兵报道:“不足十里!大约一万兵马,好像是齐国的兰陵王!”赵文表静静地想了一下笑了:“他高长恭是想在半路上伏击我啊~好啊!那我就来个将计就计!通知兵马,弩弓列阵向前推进,金泰将军,刘子恒将军,你们二人各带一万轻骑兵绕至两翼准备夹击,今天我看他兰陵王这一万人马,如何吃下我这五万大军!”
“王爷,赵文表中计了,他已经让手下开始包抄我们。”齐将军笑着回复,高长恭点点头:“赵文表若是正面对战,孤还真得花不少代价才能请君入瓮,可他是个聪明人~~呵呵,传我令,佯装偷袭暴露,迅速与斛律老将军会合!”
“赵将军,兰陵王发现我们的人马了,现在正迅速撤兵!”赵文表身边一将领靠上前说:“大将军,我们要追吗?”赵文表沉吟了半刻:“让前方探子再去探探,是否还有其他伏兵!”
过了一会儿,前方探子回报:“启禀大将军,前方没有发现其他齐军行动踪迹!只有兰陵王带着一万左右人马,正往东雍州方向撤退!”赵文表听后哈哈大笑:“传我命令,全军追击,这次我要活抓了这个兰陵王!”
“殿下,周军跟上来了!”齐将军策马追上高长恭禀告着,高长恭说:“好,你先带士兵们与斛律将军会合,告诉老将军,哨箭一响,马上包围截击!通知须达做好准备,周军转至他处,马上击杀,但不可追击!周军退入虞州后,所有兵马返回东雍州城!”“是!末将领命!”
赵文表看到兰陵王哈哈大笑:“兰陵王,我们又见面了!”高长恭说:“是呀,赵将军,孤谢谢你不远千里来看本王。”赵文表说:“兰陵王不必言谢,今日本将军就想请殿下回长安城喝杯茶!”高长恭说:“喝茶孤就不去了,不过有句话倒是要烦请赵将军代为转答大司空。”赵文表说:“不知道是什么话?”高长恭说:“孤得知大司空近日国事烦忙,为了不劳动他分心挂念我齐国,孤送他一份大礼,之后大司空就可以专心周国国政了!”
赵文表脸色一沉:“不知兰陵王此言何意。”高长恭一挥手,队伍中一支哨箭破空而出,发出洪亮的鸣响。只见山路两边齐军林立,旌旗飘扬,弓箭手齐齐立与山坡之上直指周国大军。
赵文表大惊,身边的刘子恒大呼:“大将军!我们中计了,有埋伏!”高长恭喝道:“放箭!”一阵箭雨,周国大军混乱不堪,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响起又噶然而止,一个个身形东倒西歪。
“大将军,我们怎么办!”刘子恒一边避着飞箭,一边焦急地问着,赵文表奋力地劈开箭,大声喊道:“往虞州城撤!快!”“王爷,他们往须达的方向去了。”斛律光拉住马,停在高长恭身边,高长恭说:“老将军,辛苦你了!走,我们给宇文护送大礼去!”高长恭一马当先,紧随着周军追杀而去!安德王一看叫道:“四哥,我也去!”旋即拍马追了上去!
赵文表看到前方的齐国大旗竖了起来就知道,自己这次吃了一个大亏,须达也不跟他废话,拎起大刀就开始冲杀!周军连连中伏,五万大军死伤过半,余下的人马惊慌不定,不知是不是还有下一个埋伏等着他们!安德王赶来后,发现赵文表在几名将士的掩护下正竭力往虞州口撤退,他喝了一声:“骁骑营跟我来截住他们!别让他们跑掉!”须达刚劈倒一个周军参将,回头一看安德王正带领一队骑军往虞州口方向追杀,大喊道:“安德快回来!那边是虞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