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允就这幅模样却不说话,倒是搞得钱成十分尴尬。
“黄公子,将军他平常都是这样,不怎么爱说话,请莫介意。”董小满一说,倒是让人听着舒服些。
“无事,能与此等将军同桌而饮,已是在下三生荣幸,岂会介意。”钱成恭维了一句。
“子玉,之前听你之言,志向不小,却不知道你为何还来这京都?荆州听说现在很乱,不正是我辈儿郎建功立业之时。”陈子云终于问出了自己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不过钱成的故事太吸引人了,让自己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家中长辈说我如今还不到时候,还需外出游学多多历练。”
“哦,原来如此,看来家中长辈对于子玉都是十分看重啊。也对,如此文采,若是折损了当真可惜。”
“子云兄倒是想错了,我从未在家中写过诗文,故家中长辈对于我诗文之能是一点不知,虽然我有幸得到老天垂青,写了几首诗文,但是诗词乃小道,我黄子玉也志不在此。”钱成显然是听出了陈子玉话外之意。
“既然子玉志向远大,不知想于何处发挥。”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钱成毫不知耻的又剽窃了一句。
“这个是诗?好像不怎么押韵。不过这个志向好,正好,公允和我在军事上也有些拙见,子玉不如和我们一同交流交流。”陈子云对于钱成说话只觉得越说越有趣。
“若是连堂堂骠骑将军的见解都成了拙见,那这天下还有几人的见解不拙?子云兄这是在打小弟的脸啊。”钱成显然是不想让陈子云在纠结于他的‘诗’是否押韵了,不然这家伙绝对又要逼着自己写全诗了。
“哈哈,打脸?好词,好词,子玉当真是个有趣之人。”
***
“纸上谈兵不过是空话,子云兄何必当真,就这么算了罢。”钱成正在劝解和自己推演战争而被自己击败的陈子云莫要喝了,他这短短时间已经连输三场,每输一次喝五杯,这量可不小。
“不想子玉不止文采好,在军事一道也是出类拔萃。”
对于陈子云这种表面赞美别人,实际抬到自己的家伙,若是平时,恐怕周公允都会忍不住去嘲讽他两句,但是,这次,他确实认可了这家伙的这句话,这黄子玉,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才能,却籍籍无名,这荆州黄家有必要把自己家的人才藏的那么深吗?若是有此人,区区赤眉军何足为患?
“跟我来一次。”不容拒绝,话出口已经成为了命令,这房间里的人能有这种气势的不是周公允还能是何人?
“好。”钱成能拒绝吗?
……
“这五千人,我将其埋伏在此。“
“原来这五千人在这里,是我败了,我认罚。”
钱成因为一个小小的不注意,便忘记了派出斥候去左边的斜谷,而被对方全歼后勤部队,不得已,只能认败了。当然,若是在真的战场上,他是绝对还有可以破釜沉舟的机会,但是,这次仅仅是推演而已,若是还这般,那不是耍赖是什么?毕竟推演可不能推演出以弱胜强的战斗,不然上辈子的古代都按推演来的话就不可能有巨鹿,赤壁,肥水这些军事史上的奇迹了。
这一次推演下来,周公允对于钱成的看法发生了感官,虽然还不是朋友,但是却愿意和钱成说话了,不再是之前的爱理不理,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没本事的家伙而言。
“侥幸而已。”周公允从来都是这般言简意赅,不过,他能说这话显然是已经认可了钱成。
“那也是周将军的本事确实厉害,我就没想到这一步。”钱成对于这种有实力的家伙,只要不是那种性格特别偏激的,向来印象都不会太差,如果不是因为是他拱了好白菜而且还在自己这单身狗面前秀恩爱,自己对他的印象肯定会发生质的改变。
虽然他们两人的谈话还是冷冰冰的,但是董小满还是察觉到了周公允对钱成的态度明显与之前不同了,竟然钱成罚酒的时候他竟然还陪了一杯。
“公允,你这就不对了啊,用这等诡计。”陈子云那嘲讽的语气气得董小满牙痒痒,但是却又被她跑到自己对面去了,否则必然叫他好看。
“子云兄,输了便是输了,不必帮我掩饰,战场之上只有胜与败,何来对错。”
“黄公子,你不必理会这家伙,他可不是帮你掩饰,他就是这般的无聊之人。”董小满很想起身去掐死对面这个家伙,不过看着还有钱成在,这般行为还是太失礼了。
“小满,你这般说话为兄很是伤心啊。”
“那你就慢慢伤心去吧,兄长一路走好,请恕小妹不能远送。”
“哈哈,玩笑,玩笑,小满你肯定也是开玩笑的,哈哈。”世间没皮没脸的人多了去了,反正也不缺我陈子云一个。
……
待到钱成从楼上下来,陆掌故早已在楼梯处等候多时,对此,钱成还是颇为感动的。
“黄公子,你无事吧?”
“能有什么大事?”
“我听说周骠骑刚刚也上去了?”
“嗯,很有趣的一个人。”
有趣?这是陆掌柜听到所有对于周公允的评价里面最奇特的一个了,而且,在自己所幻想的结果是周公允上去把钱成很揍一番,然后再将缺了些零件如死狗一般钱成叫人从门口扔出去,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形,好像还是两人相交奕欢的模样啊,这不合乎逻辑啊。
钱成没有多解释,只问了句:“陆掌柜,此时已是这等时辰不如我们回去如何?”
陆掌柜对于钱成现在更是佩服了,忽然,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了什么。
“黄公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你的那几个随从差点和楼下的护院打起来,我下去劝了几句才将安抚了他们下来,没有发生大事,但是他们还是坚持要见到你人,不然等会便强行冲上来。”
这时,钱成才想起来,自己和陆掌柜走的时候,还把牛蛮子几人丢在月临江呢,虽说走的时候叫他们先回去,但是这么久没见到自己回去肯定也是担心不已,自己这算不算见色忘义?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不好了,有贼人在我们月临江闹事。”看来是晚了,牛蛮子这憨货还是忍不住了。
“谁敢在月临江闹事,翻天了不成。”老鸨骂骂咧咧的带着一帮子护院前去支援。
“蛮子,住手。”钱成大喊一声。
牛蛮子等人听到了钱成的声音急忙停下了动作,身上还挨了重重的几棒子。
“不好意思,是在下管教无方,下人不懂事,多有得罪,恕罪,恕罪。”钱成看着老鸨带着那一帮子护院已是到了,连忙道歉。
“公子,你来我月临江做客便是我月临江的客人,但是你的手下这般行为却是不太妥当吧。”老鸨知道眼前这位便是刚刚上了董小满房间的那人,也不敢完全得罪。
“是,是,在下这些个下人都是些粗人,因为在下贪玩不回才造成这这般结果,这样,这些银票就当是在下给月临江赔罪了。”钱成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小叠银票。
“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既然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我们月临江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来人,带这些不中用的货色下去养伤。”这老鸨轻轻在钱成的手上一滑,那些银票便已不见了踪影,这家伙不去做小偷这是可惜了。
***
待到钱成一行远去,三楼的窗口处。
“怎么样?”
“不是等闲人。”
“嗯,他的这几个随从,一看便是百战老兵,而且他一声令下便是令行禁止,即便是被棒击于身却也未曾乱动。”
“此等人物,可惜了。”
“可惜什么?”
“恐怕,他不是荆州黄家的人。”
“假名?”
“嗯,我是如此想的。”
“那他是何人?”
“恐怕是……”
“你是说他是?”
“嗯,但是也只是猜测罢了。”
董小满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她对于钱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