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恒的温柔/
去年国庆期间,我去了普救寺,这座寺庙因是《西厢记》这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的发生地而闻名遐迩。张生和崔莺莺这对男女挑战封建礼教,打破传统门第观念,冲破层层阻碍,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穷书生和相府千金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爱情故事一般到此结束,人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婚后的生活如何,因为婚姻没有那么多缠绵浪漫和轰轰烈烈。
天后王菲和李亚鹏离婚后,那个老掉牙的议题——娱乐圈的夫妻更易离婚——再一次被不少人拿出来讨论。什么外界诱惑太多、生活方式混乱、利益纠葛太多、聚少离多导致关系冷淡等。其实,夫妻关系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微妙、最难处的关系。夫妻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肉体和利益关系上看,他们是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两个人,但若是不相爱的夫妻,便是咫尺天涯,成为世界上距离最远的两个人,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这就是所谓的“至亲至疏夫妻”。我个人看来,无论是娱乐圈里的明星夫妻,还是生活中的普通夫妻,婚姻出问题都难逃“平淡”二字。
我发现,那些上了年纪、七八十岁、满头白发还能牵着手去散步的夫妻,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超越了平淡的从容与温柔的气质。两个人一起择菜,一起看电视,甚至一起吃一碗素面,都可以让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跟他们一起聊天,他们会给你一种很温暖、很柔软的能量,不疾不徐,仿佛时光在他们那里停止,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只有两个人的似水流年、岁月静好,也许这种东西可以称为“永恒的温柔”。
有位做管理咨询的老师讲了他和妻子之间的一件小事情。某一次,他出差回来,飞机晚点,凌晨两点才到家。老婆在家煲好热汤等他,一见他就问了一句:“你肚子饿吗?”他早已饥肠辘辘,就“嗯”了一声。老婆马上给他盛了一碗汤,弄了一点中式点心。时值冬天,劳累了一天的他喝着热汤、吃着点心,心里很感动,就拉着妻子的手,动情地说:“老婆,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他们夫妻俩都已经40多岁了,一向很少这样直接表达对彼此的感情。妻子听了他的话,眼睛湿润了,有点局促不安,就问:“你还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这让我想起一部很喜欢的美国老电影,名字叫《温柔的怜悯》。影片中的男主角迈克是一个过气的乡村民谣歌手和作曲者,人到中年的他事业失败、离婚、酗酒,被剥夺了女儿的监护权,可以说他这个人一无是处,他的人生破碎不堪。影片一开始,他就在女主角罗莎的小汽车旅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倒地不起。罗莎是个寡妇,丈夫在自己大肚子时死于越战,她独自带着十岁左右的儿子。面对穷困潦倒的迈克,罗莎建议他在旅馆里帮忙,她可以为他解决食宿问题。两个人就这样生活在一起,过了不久,两个人结婚了。
电影中有这样一段故事。丈夫写了一首自己很喜欢的新歌,给昔日的合作伙伴听,对方却觉得不怎么样。他因音乐才华被怀疑而深受打击,妻子安慰他,让他唱这首歌给自己听。他拿着吉他唱了几句,还是因为心情郁闷而开车离家出走。妻子没有去拉他,甚至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倚门而望,看着他离开。暮色降临了,丈夫还没有回家,她还在耐心等待着,时不时地到路口张望,尽管她的内心惆怅不安又心烦意乱。到了深夜,她在床上做着祷告,准备睡觉时,丈夫终于回来了。
丈夫:我没有喝醉。我买了一瓶酒,全被我倒了。我没有喝醉。
妻子:你吃东西了吗?
丈夫:没有。
妻子:你饿吗?
丈夫:嗯。
妻子:我给你弄点吃的。
于是,妻子起床,到厨房给丈夫做吃的,两个人在小小的厨房里交谈。丈夫告诉她,他开着车从门前经过了六七次,看到妻子和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这一整天跑了很多地方,最后回来了。听完后,她告诉他,白天有个乐队里的男孩来过,给他们留下了演出的海报,她让男孩教她唱他写的歌,她想在他回家后给他一个惊喜。她觉得这是一首非常美妙的歌曲。那个男孩教会了她,还希望能让他们的乐队来唱这首歌。但她说不知道,要问问丈夫的想法。她一边淡淡地说着这些,一边做着饭,在桌上摆好餐具。丈夫重新拿起吉他,给她唱了这首歌,最后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平平淡淡的,甚至听起来两个人的交谈都不在一个点上。我说我没有酗酒,你却问我吃过没;我说我今天瞎晃了一天,你却给我做着饭,告诉我你今天想给我惊喜。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话语与动作,却令我感动不已。
/二、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我有个高中同学是周星驰的超级粉丝,周星驰的电影他都看过,《大话西游》看了N遍,许多部电影的台词他都能倒背如流。他最喜欢的台词不是“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再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而是《大内密探零零发》中饰演妻子的刘嘉玲说的那句台词:“老公,你饿不饿?我去煮碗面给你吃。”据说这句台词最早来自TVB,被周星驰拿来用之后,跟“做人呢,最紧要就是开心”这句话一样成为最经典的TVB体,被广大网友用来吐槽和疗伤。
《大内密探零零发》讲的是平凡小夫妻的生活。饰演妻子的刘嘉玲和饰演丈夫的周星驰经常拌嘴吵架,但每次争吵后,妻子都会用很温柔的眼神和语气对丈夫说:“老公,你饿不饿?我去煮碗面给你吃。”这句话一出,不管丈夫之前有多少怒气,都能瞬间烟消云散,所有的不满、不甘、争吵、面红耳赤都化在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里了,两个人很快就能和好如初。食物在这里代表的是爱,是百转千回的温柔。
人活着就要吃饭,夫妻俩过日子总离不开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吃饭最能体现出两个人的关系。两个人是不是经常一起吃饭?是在家做饭吃还是在外面吃?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聊天吗?都聊些什么?这些问题一问出来,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好。我相信,那些经常在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夫妻离婚率很低,而那些因关系冷淡而离婚的夫妻中,估计有不少人一年中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怎样才能超越婚姻生活的平淡?在做这些平平淡淡的事情时带一点温柔,带一点爱。所谓的真爱,不过是问一句爱的人“你饿不饿”,在对方肚子饿的时候给他(她)煮一碗面。很简单,一点也不浪漫,但也很难、很浪漫。
我们的内心要保持怎样的柔软才能一如既往地爱惜对方?
我们要心甘情愿地为对方煮多少碗面,才能换来地老天荒?
我们要努力坚持这最平淡的温柔多久,才能超越琐碎生活、岁月磨难?
“短暂的总是浪漫,漫长总会不满。烧完美好青春换一个老伴……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