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强光照在刁小蝉的脸上,刺得她眼睛一紧,旋即睁开了眸子。
眼前是一个明亮的小屋,而她正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床上,起初她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但后来发现不是,她还活着。
这是在哪里?醒来后的刁小蝉在心里问自己。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刁小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想要出去一看究竟,大概是屋外看守的人听到了动静,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察。
她看上去有三十多岁,按年纪刁小蝉应该喊她阿姨,但当时她脑子短路,总是习惯性地把警察叫做叔叔,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女警察。
女警察来到床边,笑容可掬地问她:“小姑娘,你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里?”刁小蝉怔怔地问。
“这里是城西警察局卢沟村社区派出所。”女警察温和地说。
“我怎么会在这里?”刁小蝉感到纳闷,她明明是跳进了河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那几个坏蛋被逮住了?
“昨天早上,所里的同事巡逻时在永汀河里发现了你,多亏抢救及时,不然可真是危险呢,不过你别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女警察娓娓说道。
看到刁小蝉挣扎着要起床,女警察走过来坐在床边,抱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不要动,需要什么我给你拿,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刁小蝉看着她怔怔地问。
“警察不就是救人的么,不然要警察干嘛!”女警察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刁小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顿时羞得脸颊绯红,低着头好久没有说话。
女警察看着她,柔声问:“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叫刁小蝉。”刁小蝉轻声说。
“你家住在哪里?”
“我、我没有家。”刁小蝉不想说自己住在孤儿院里,信口扯了个谎。
“你是怎么掉到河里的,是遇到什么事了么?”女警察问。
“没、没遇到什么事,我是路过河边不小心滑进了河里。”刁小蝉不想把这段丢人的遭遇讲出来,索性继续扯谎。
正常人走路能掉到河里,这显然有悖常理,根本经不起推敲。女警察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在有意隐瞒实情,而且越是这样说明越有事情发生,于是也不再继续追问,转而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肚子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
被她这么一提醒,刁小蝉立刻感到饥肠咕噜难以忍受,低着头难为情地道:“我、我想吃方便面。”
女警察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爽快地道:“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泡面!”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刁小蝉不懂她为何发笑,难道方便面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么,反正当时她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对其他孩子来说,方便面是再普通不过的食品,许多家长甚至限制孩子吃这种缺乏营养的垃圾食物,但对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们来说,能吃上一顿方便面,简直比过节还要高兴。
刁小蝉在孤儿院里九年,吃方便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年也就那么五六次,院里经费紧张,从来不采购这种东西,全都是企业或单位捐赠的。
那些人来院里搞捐赠,有时会一脸歉疚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只能捐给你们一些方便面了!”那口气好像对不起他们似的。
每次见到这一幕,刁小蝉都会忍不住感叹:“我靠,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方便面不是最好的捐赠品么,还有什么比它更让大家高兴的呢!”
直到后来走向社会以后,刁小蝉才知道,方便面确实是一种很普通的食物,只是因为它比较方便快捷,大家才容忍它的廉价和缺乏营养。但那时她是井底之蛙,不知道世界之大,还以为方便面是非常昂贵的食品。
趁女警察出去的工夫,刁小蝉迅速揭开被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连内裤都是刚换的,想到换衣服的场景,她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十四岁的少女,已经有了起码的羞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