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蝉见这个张奉脸皮虽厚,举止倒也合乎规矩,不像那种动手动脚贪小便宜的无赖,更何况还有喜鹊儿在身边,他多少也得有所顾忌吧,总不至于霸王拉硬弓,强行非礼之举。如果实在他有什么过分之举,自己也可以果断出手,将他制住。
更重要的一点,她是为救人而来,倘若就这么转身离去,非但不能将人救出,还会让张奉小瞧了自己,大家同住在这洛阳城中,低头不见抬头见,日后相遇难免尴尬,索性不如趁这个机会,进去看看他的底牌,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念及于此,刁小蝉定了定神,转过身来,故意对喜鹊儿说道:“难得张公子一片盛情,咱们就进去瞧瞧吧!”说着抬步向里走去。
来到正房门口,张奉并不推门,而是示意她自己开门,这倒引起了刁小蝉的怀疑,转身看着他,用调侃的口吻道:“张公子如此神秘兮兮,这屋里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小姐说笑了!”张奉坦然一笑,淡淡地说道,“在下若想对小姐不利,手段多得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张某人虽然对小姐渴慕已久,但还不至于玩弄鬼蜮伎俩,在下要堂堂正正赢得小姐的芳心,让小姐心甘情愿留在在下身边!”
听他说出这番自负之言,刁小蝉旋即打消了疑虑,像他这般自负之人断然不会放下身段耍阴谋,当下微笑着说道:“公子既然这么说,那蝉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上前一步,轻轻推开了那门。
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刁小蝉再次呆住了,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画,满屋的墙壁上一幅挨着一幅,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像,足有几百幅之多,细观之,居然都是一个人!
她呆呆地站在当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喜鹊儿惊讶得双手捂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良久才说出一句:“小姐,这、这都是你———”
刁小蝉确实始料不及,没想到这个张奉对刁家小姐居然如此痴情,竟收藏了几百幅她的画像,而且每一张都不一样,显然不是仓促间拿来应景的,想不到他竟这样痴心的人!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只是特容易被真诚待她的人所感动,从前在孤儿院时,有个哑巴男生喜欢搜集各种各样的彩色糖纸,起初大家都很鄙视他,以为他是吃不到糖馋出毛病来了,后来在她十四岁生日那天,突然收到一份礼物,打开一看竟是五百二十只千纸鹤,竟都是那些彩色糖纸折成的。
打开礼物的那一瞬间,刁小蝉感动得眼泪掉了一地,原来那个男生一直爱慕她,想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一份特别的礼物,而孤儿院里又没什么好东西,于是他才去搜集那些糖纸来折纸鹤。
从那以后,刁小蝉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时时处处维护他。有一次院里的男生欺负他,趁管理员不在往他身上撒尿,刁小蝉拎着拖冲进男厕所去帮他,与那些男生大打出手,结果他们恶人先告状,跑到管理员那里说她的坏话,而哑巴又不会开口辩解,不明真相的管理员将她叫去臭骂了一顿,刁小蝉一气之下逃出了孤儿院,从此开始独自闯荡社会。
至今偶尔想起那个男生,她心里仍会感到温暖,虽然孤儿院的生活不堪回首,但有人肯如此真诚地待她,她心里还是非常知足。
她这人虽然倔强桀骜,甚至有点偏执,但其实却很容易收买,只要有人肯真心实意地待她,她就能把自己交给那人。
刁小蝉时常想,如果那算是一次初恋的话,既是自己的荣幸,也是自己的幸福。虽然自己可能给不了他什么,但愿意用余生的运气为他祈祷,希望他未来的人生平安美好。
有了那五百二十只糖纸鹤,她在孤儿院受的所有苦,都可以云淡风轻了!
至今离开孤儿院已有两年多了,但这件事还是时常被她想起,没想到如今穿越到三国里,竟也遇到一个这样痴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