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告诉刁小蝉,城里富贵人家每有家宴,都要到乐馆里请乐妓助兴,这种做派如今已成为洛阳城上流社会的流行时尚,而且乐妓按照姿色、唱弹、觥筹等标准还分为三六九等,出场资费按等级议价,俨然已形成严格的市场规则。
没穿越以前,刁小蝉在酒吧坐台属于那种最低档次的等级,原因是她只肯卖笑不肯卖身,不能让客人尽情尽兴。老板说如果她愿意牺牲色相,可以把她安排为特等,遭到了她的断然拒绝,老板一怒之下便安排她去做了酒奴。
如今穿越到这三国里,刁小蝉很好奇自己能做个几等乐妓,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春明乐馆和酒吧一样,可以卖艺不卖身,但如果真要卖身她也不怕,只希望上自己床的男人年龄不要太大,相貌不要太丑,趣味不要太恶,她不喜欢猥琐的男人。
走了两三盏茶的工夫,两人终于来到了春明乐馆的门口,这是一座气派堂皇的青漆大房子,门上挂着醒目的大字招牌,很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吹拉弹唱的靡靡之音。
两人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儿,看到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绸衣锦的富贵男人,来来往往的车马也都是达官显贵的仪驾。风花雪月从来都是富人的玩意儿,穷人只能回家玩老婆,如果穷得连老婆也没有,那就只能玩自己了。
看着这些嘻嘻哈哈的纨绔公子哥,刁小蝉不觉陷入了沉思,凤儿见她走神,在旁提醒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陪你进去吧!”
刁小蝉回过神来,大度地一笑,自嘲道:“哪有来卖笑还带着丫鬟的,你这便去张家吧,我就不送你了!”
大概是这话说得有点风凉,触动了凤儿的伤感,小丫头泪光盈盈地瞅着她,心疼地说道:“小姐,您真的决定要进这种地方?”
刁小蝉微微一笑,柔声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凤儿一下子怔住了,瞪大眼睛瞅着她,诧异道:“小姐,您几十时来过这种地方,我、我怎么不知道?”
刁小蝉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掩饰道:“梦里!我做梦来过啊!”心里却道,好险,差点就露馅了,倘若被她知道自己是从千年后穿越来的人,不知道会把这丫头吓成啥样!
“吓我一跳!”凤儿长吁一口气说道,“我说呢,我自幼来到府上,从小跟着小姐,您来过这种地方我怎么会不知道!”
刁小蝉知道这丫头跟刁家小姐打小相处,害怕被她觉察出什么,赶忙把话题岔开:“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张家吧,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要用钱的话去周李巷找蔡伯要!”
凤儿愣了一下,说道:“小姐,那些钱放在老蔡那儿,您真的放心么?眼下咱们可就剩下那点救命钱了!”
刁小蝉见她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随手帮她理了理,温声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老蔡是个本分人,他要是想侵吞那些钱,就不会来找咱们了,既然他找上门来,就不会再使坏,咱们不能随便怀疑好人,会寒了人家的心!”
凤儿拉着她的手,解释道:“小姐,我不是怀疑老蔡,老蔡是好人我知道,我是不放心他那个儿子,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我实在担心他会打那些钱的主意!”
刁小蝉对老蔡的家庭一无所知,又怕问得太多凤儿起疑,故意说道:“老蔡的儿子品行真有那么差么,我怎么不知道?”
“您是大家小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然不晓得!我之前听府上的人私下里议论,说老蔡家那个蔡忠,整天吃喝嫖赌游手好闲的,从来不干正经事儿,若不是这些年老爷帮衬着,老蔡早被他败光了家底,如今老蔡手里有这么大一笔钱,我担心蔡忠知道了会打歪主意!”
刁小蝉心道,老蔡的儿子竟这么流气,倒是不可不妨,但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她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也没有,除了老蔡没人能帮忙保存这笔钱,加上是刁璜亲自托付给他的,在这个多事的节骨眼上,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清楚了这一点,刁小蝉也就释然了,安慰凤儿道:“我知道了,你别太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张家吧,做事要仔细,省得他们为难你!”
“小姐,你也照顾好自己,凤儿回头再服侍你!”小丫头恋恋不舍地说。
刁小蝉点点头,故作轻松地冲她挥挥手,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才长舒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块大招牌,定了定神,迈步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