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老蔡突然转过身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水,动情地说道:“小姐这话让老奴无地自容,老奴在府上大半辈子,侍奉了刁家两辈人,老爷父子对老奴恩重如山,就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老奴这条命都是老爷给的,还说什么工钱!”
刁小蝉不说话,低头看着他。
老蔡继续说道:“日前老爷得知粮食被董卓征收,预感到形势危急,提前命老奴带着一笔钱藏匿起来,以为身后之计,后来得知老爷夫人被债主逼得寻了短见,老奴几次想来府上探望,又怕坏了老爷的盘算,直到今日风头过去才敢露面,却不想------”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听了老蔡这番陈述,刁小蝉才知是冤枉了好人,赶忙走上前将他扶起来,安慰道:“蔡伯不必懊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刁家的劫数,不与任何人相干!这几日债主盈门不胜其扰,适才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您老不要见怪,蝉儿这里给您赔罪了!”说着屈身行了个礼。
老蔡擦了擦眼泪,情绪稳定下来,说道:“小姐说哪里话,老蔡本就是府上的家奴,何来冒犯之说!那笔钱被老奴存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总共有十万贯,请小姐吩咐如何使用!”
凤儿一听还有这么多钱,顿时兴奋不已,拉着刁小蝉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小姐,想不到老爷还留下这么多钱呢,咱们这下不用发愁了!您也不必入乐籍了,凤儿不想去张常侍家当奴婢,想一辈子跟着小姐!”这丫头说着竟撒起娇来。
刁小蝉略一思忖,摇头说道:“不行!我还是得入乐籍,你暂时也要去张常侍家!”
“小姐,为什么啊?”凤儿不解地看着她。老蔡和马三也是一脸困惑。
刁小蝉环视三人,轻声说道:“你们想想看,爹爹欠下那么多钱,如果眼下咱们拿这笔钱去赎身,被那些债主知道了,肯定会蜂拥着上门讨债,到时候那十万贯钱非但无济于事,反而会害了我们!”
老蔡微微点头,赞许地说道:“小姐思虑周详,这点连老奴也没有想到!”
“那怎么办?您总不能真的去当乐妓吧?”凤儿眉头皱成一团疙瘩。
刁小蝉淡然一笑,心平气和地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况眼下正是乱世,能侥幸活着已是难能可贵,还计较什么名声!眼下咱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只当没有这笔钱,等过个一年半载风头过去了,蔡伯再拿钱托人把我和凤儿赎出来便是!”
“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了!”老蔡沉思着说道,“只是这样一来,要委屈小姐在乐馆屈身些时日,老奴这心里------”说着不禁懊恼起来。
刁小蝉见他如此诚恳,心中愈是不忍,好言宽慰道:“蔡伯您别难过,刁家有您这样的朋友是爹爹生前积了大德,我不过是暂时委身乐馆,算不得什么!您不要思虑太多,就当与刁家再没瓜葛,回去好生过日子,我和凤儿还指着你脱离苦海呢!”
老蔡昂起头,神情显得有点激动,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早日将您和凤儿赎出来,以慰藉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
刁小蝉点点头,转身安慰凤儿:“丫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到张常侍家不比在咱们自己家里,切不可使小性儿,万事小心应付,照顾好自己,平平安安地活着,等熬过了这阵,咱们姐妹必有再聚之日!”
凤儿早已哭成了泪人,泪水婆娑地说:“小姐您放心,凤儿会照顾好自己,乐馆是个是非之地,凤儿不在您身边,您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坏人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