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唐意忽地回头,望着他嫣然一笑。
出宫之前,他对她强调:此次出宫主要是去吊唁戚六公子,安抚戚尚书,因此不想太招摇。
毕竟,戚雅安虽封了个忠勇候的头衔,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且风评向来不好。
而且,讣告和圣旨里都说他是替天子挡灾,被刺身亡;但又有几个人不知道这其实是皇帝看在淑妃和太后的面上,粉饰美化后做的官样文章?
说白了,他就是既想讨好老丈人,又不愿意让谏议大夫揪他的小辫而已。
国际重案组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唐意平时接触的都是些高官巨商,所以勉强也算是半个官场中人,自然深知内里乾坤。
经过讨论和妥协后,两个人最终决定假扮一对夫妻……明明就是夫妻,出门却要假扮,是不是有些讽刺?
其实澹台凤鸣最开始的方案是主仆,这被她坚决拒绝……不用说,肯定他是主人,她是丫头。
而她,很明显不愿意让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走。
她认为,他习惯了命令,也习惯了别人的服从,但总应该有些人对他说“NO”,他的人生,也总应该有一些意外。
毫无疑问,她就是他人生里的第一个“意外”。
嗯,当个“意外”的感觉,还不算太坏!
他转而选择兄妹,唐意却出人意料的提议扮夫妻。
因为她很确定,澹台凤鸣这辈子也许担当过许多角色。但是丈夫一职,绝对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
他一惯高高在上,又怎会轻易称她为“娘子”?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澹台凤鸣瞪住她,半天没有吭声。
“相公……”唐意望着他,再次甜甜一笑:“我可不可以不到戚尚书家去?”
“为什么?”澹台凤鸣弯起好看的唇角,露了个浅笑:“我以为娘子对戚尚书一家有恩。”
他刻意将“娘子”二字的读音加重,令唐意的脸微微一红。
该死,只是很平常的一句称呼,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怎么可以如此风月无边,引人遐思?
这个男人是妖孽,最好一辈子锁在深宫里不要出去祸害人间!
“我不喜欢葬礼……”唐意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而且,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搞得晋阳的蛋价飞涨。”
“蛋价飞涨?”澹台凤鸣愕然,完全跟不上她跳跃的思路:“什么意思?”
“相公,”唐意望着他,笑得温柔:“你不认为,当我出现在戚六公子的灵堂时,戚府上空会万蛋齐飞吗?”
澹台凤鸣莞尔:“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
“算了,我可不想被别人的目光凌迟处死……”唐意转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投向窗外:“如果可能,还是让我在外面等你吧。”
反正,他此行的是抚慰生者,而不是哀悼亡者。
“既然要避人耳目,低调行事,那么携眷前往,会不会太隆重了一点?”唐意见他低首沉吟,抢着强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