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不以为然,淡淡地反击:“将军如此待我,可是怕我逃了?”
“怕?”华天佑仰天打了个哈哈,随即凛容:“我南淮半年之内即踏平西秦,区区一个妇人,何惧之有?”
“既然如此,”唐意略略挑衅地偏头:“将军为何不敢放了我?”
华天佑一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她竟敢与华天佑对恃而且还占了上风,远远近近数百名南淮将士不约而同地停手驻足,将目光默默地投注到她的脸上。
唐意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身后的两名侍卫:“还不放开本宫?”
两名侍卫竟不敢与之对视,犹豫一阵,双双放开她,垂手,缓缓地退避在她身后三尺左右。
唐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开始在心中盘算。
没有光头和大辫子,至少不会是清朝;那些躺在地上的后宫佳丽的服饰上也不象是华丽性……感的汉唐风格;秦始皇倒是听说过,却不知道还有个南淮……
偏偏她的历史知识仅限于“唐宋元明清”,再往上就混乱不堪,思索了五分钟没有结果,唐意摇了摇头,只能把关于“朝代”的问题先放在一边。
垂眸,自宽大的白纱袍里露出的是一双嫩若春葱,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明显,这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倍受宠爱呵护的女子。
再看一眼这看似洁白飘逸,实则重重叠叠,拖曳在地上铺呈成莲花状还不算,还在身后飘扬数米的轻纱薄绢,唐意暗暗苦笑:凭这一身装扮,别说逃,只怕跑不出五十米就会被拌倒吧?
“站住!”粗鲁的呦喝打破短暂的沉默。
自废墟里忽地奔出一个年轻的女子,钗横鬓乱,提着裙角奔走在瓦砾堆中,因为太过慌乱,脚下着的丝履掉下一只,露出只着白袜的玉足。
“哟吼……”受到刺激的将士嗷嗷狂叫着从四面扑了上去,很快将她按倒在地,粉色的腰带自人墙内滑出来,无力地垂落……
唐意猝然转头,用力在袖中握紧双拳: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不要让自己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绝不!
“都下去吧。”澹台凤鸣的声音低醇柔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倦。
忆柳自司茶处端了茶过来,听得他语气不对,立刻在殿门前停步不前。
拨给唐意的近身宫女孤岚和寻雁却不是自承乾宫调过来的,第一次近君前当差,突听得澹台凤鸣如此吩咐,不免有些慌张。
忆柳见她二人杵在当场,忙暗地里朝二人使了个眼色。
“是……”孤岚和寻雁这才会意,放轻了脚步鱼贯而出,偌大的寝殿中顿时只剩唐意和澹台凤鸣二人。
唐意虽不清楚宫中那些繁复的仪式规矩,但在跪拜时皇帝若不说“平身”不得擅动的常识却还是有的,见他不吭声,便安安静静地垂头跪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澹台凤鸣终于抬起脚,轻轻地踏在那颗苹果上,慢慢地踩下去,苹果在坚硬的金砖地和靴子的挤压下,变形,脆裂……最后变成一摊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