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语蓉,年十九,凉州人。”
“进宫多久了?”唐意再问。
“奴婢五岁进宫,至今十四年了。”
奇怪,皇上未来,她不但不急,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聊?
“她呢?”唐意点头,把话题转而往忆柳身上引。
澹台凤鸣不来有什么关系?她刚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他身边的近侍,多做些准备,总不是坏事。
虽只匆匆打了几个照面,感觉承乾宫的宫女似乎以她为首,不说拉拢她,至少不与她交恶,相信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应该要好过一些。
“她叫忆柳,是御前掌事宫女。”语蓉迟疑一下,还是照实答了。
“忆柳?名字倒是挺雅致。”唐意低头饮茶,故做漫不经心地道。
语蓉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那是自然,她的名字……”
“皇上驾到……”
语蓉一惊,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可惜,早不来迟不来,偏偏重要关头来了。
唐意暗叹一声,不急不慌地放下茶杯,碎步迎至殿外,盈盈下拜:“臣妾云清歌,参见皇上……”
“免礼……”澹台凤鸣在她身前五尺停步,目光灼灼地定在她的脸上。
唐意被他瞧得颇不自在,伸手摸脸:“皇上,臣妾的脸上有什么?”
“朕累了,早些歇了吧。”澹台凤鸣不答,径自越过她入了寝宫。
“让臣妾侍候你更衣吧。”唐意亦步亦趋,跟过去殷勤地替他解衣。
“不必……”澹台凤鸣闪身避开,眼中迅速掠过一抹厌恶之色,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却清楚地落在唐意的眼中。
他恨她!
这是唐意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不对啊?明明是他与别人联手灭了西秦,又变相强掳她到东晋,使她沦为世人的笑柄。
就算要恨,也该是云清歌,他凭什么恨?
“还是让奴婢来吧……”忆柳上前一步,朝唐意曲膝行了一礼,不着痕迹地请她离开:“请小主移步……”
唐意低头,露出一丝娇怯,楚楚可怜地垂手退至一旁。
忆柳利落地服侍他脱下朝服,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初夏侍候他洁面,净手。
澹台凤鸣眉峰微蹙,目光略略扫向一旁。
唐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里搁着一只兽形的铜鼎,正不知做何用处,语蓉已在轻声询问:“皇上,是熏杜蘅香,还是苏合香?”
“杜蘅。”
“是……”语蓉移步过去,自香炉边一个小匣子里拈了一枚圆形的饼状香块,轻轻置于银制隔火板上,用银箸轻轻拨了拨香灰,纤纤玉手在香炉上方轻缓地来回拂试,对温度满意了,这才退到一旁。
只是熏一下香,竟有这许多讲究,唐意瞧得目瞪口呆:难怪文人墨客格外钟爱“袖添香”,千百年来,为此写下无数诗篇。
试想,寒窗苦读,长夜漫漫,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温柔相伴,素手添香,这情该是怎样深远,这意又该如何美妙,这境更是何等暧昧……
暗影移过来遮住唐意的视线:“比之杜蘅,云宝林似乎有更好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