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被弑命七星击飞落地,无力地支撑手臂着站起,一脸不甘,真准备再施展元技,却喷出一口鲜血,转而双目失神,栽倒在地,而那一身暴涨的修为也开始跌落,困住三鬼行动的银练也瓦解为铁屑。
千煦也被攻击的余波扫到击飞,如断线风筝般落到刘靖身上。
其余未来得及逃走的人也都被余波震飞,只是并未受到千煦那般大的冲击,但体质羸弱的他们,也并不好受。
司徒以谦忙出现在听雪身边将她扶起,柔声道:“听雪,没必要这么拼,我们本来还有机会出去的!”
刘靖爬起身,推开压在身上的千煦,埋怨道:“让你们跑,你们却要跟他们硬拼,这不是找死吗?”
听雪无力开口,还是继续使用明心咒术,被司徒以谦阻止了。
千煦倒在地上,侧过身哇的一下,一口血吐了出来,又断断续续道:“三哥……快跑吧……唔~”话未说完,被刘靖扶起捂住了嘴。
“听雪,稍等片刻!”司徒以谦说完,从他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长剑,默默运起元技。
刘靖看着有气无力的千煦,挽在怀中,苦笑道:“跑什么?跟上次一样,绕回来了。我问你,还有元石吗?”
四鬼皆是微笑着旁观,生离死别,使他们杀人时最喜欢的插曲。
“来吧!一个个来吧!”邢鸣化为人形,站在地上,一脸狰狞的叫道。
“杀戮过重,就得付出代价!”司徒以谦紧握长剑,担忧的看了眼听雪,眼中泛起阵阵寒意。
千煦取出玉符握在手中,道:“你……来。”话音刚落,又咽下口水,试图将口中血腥咽去。
刘靖抹抹千煦嘴角的血斑,道:“满嘴血腥,别咽了。”一口吻上,丝毫不嫌弃千煦嘴里的血腥。
“让你见识一下上古传承!我司徒家的极品元技‘除戮剑诀’吧!”司徒以谦咆哮一声,身形如电,在四鬼间穿行。
刘靖打开玉符,发现里面并没有元石,又听到司徒以谦的咆哮声,暗道:“司徒小少是司徒家的啊,虽是道祖十三弟子的传承,但这‘除戮剑诀’似乎杀不了那四个家伙吧。”又发现玉符里有一卷从未见过的黄色布条,隐隐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取出一看,是一卷咒带,咒带上绘满了道诀,疑惑地问道:“千煦,这是什么?”
千煦摇头不语,刘靖却开始被这神秘的咒带吸引,二人并不知道这是劳恩尔偷偷放进去的。
除戮剑诀,司徒毅创下以消除杀戮的剑诀,修炼者能通过修炼它隐藏杀气,而面对敌人杀戮之气越重,威力越大。
司徒以谦以为这四鬼杀人无数,必定杀戮之气极其浓郁,却没想到,他判断失误了。
元修对杀戮之气很敏感,所以杀戮过多的人常常会想方设法消除隐藏杀戮之气,而杀手更是为此创出了消弭杀气的方法,以免杀人时被发觉。
一剑袭来,声势浩大,却让四鬼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就连尚在恢复之中的丘营都感觉这招剑技的无力。
“没用的废物!极品元技还使得这么废!”高大的钟悍彪左手一伸,夺了长剑,右手一把握住司徒以谦的头,缓缓发力,要把司徒以谦头颅捏碎,并享受着他死前凄厉痛苦的惨叫。
眼下之局,魔法师们被弑命七星的攻击余波震晕了,听雪、千煦都重伤在身,而司徒以谦也要被捏爆头颅。
“看来目前是我状态最好。”刘靖自言自语道,忽然发现手中那卷咒带正慢慢传给他丝丝元气。
“这是一种模拟元脉摄取元气的元器吗?没想到竟然有人做出这东西来了!”刘靖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咒带缚绕在左臂,运起小朴元禁诀,一股磅礴的元气顺着咒带被摄入体内,在元脉中疯狂涌动。
虽是如此,刘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元气不纯,自己倒下来可没人再救得了他了,但顾不得那么多了,暗道:“虞汐,谢谢你,当年让我修行的元技,今日我终于能自如的运用了!”
司徒以谦被抓住半空,眼看着脑袋就要被捏碎,无法摆脱,只能挣扎着嘶喊着,四鬼却是嚣张的大笑着。
刘靖连忙运起身法,却是身形不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的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噗~”血注涌出,不是司徒以谦的头颅被捏爆,而是钟悍彪握住司徒以谦的手臂被莫名地斩断。
钟悍彪右臂被斩落,司徒以谦也跟着落到地上,一身污血。
“啊~谁!谁干的!”钟悍彪把剑一扔,捂着右臂断口大声吼叫,其余三鬼也警惕起来。
方才刘靖速度太快,并没人察觉,以致钟悍彪手臂被斩断才发现变故。
刘靖本想借机杀死四鬼,但杀人之时总带有杀机,自己无法在沥骨境面前隐藏,只好先救出司徒以谦了。
刘靖身形显现出来,当着悍彪等人的面,一手挥去短剑上残留的血渍,一手抓起那断臂,把司徒以谦从手中救出,道:“司徒小少,你没事吧!”
司徒以谦被捏得有些恍惚,忽然一放松,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喘着粗气道:“没事,只是,刘小羲你怎么来了?”
“可恶!”钟悍彪不等刘靖在开口,左掌便狠狠拍下,一掌将地面拍得颤抖起来。
刘靖却跟没事人一般,站在离那手掌几寸的地方,还抓着惊呆了的司徒以谦。
“司徒小少,不要问了……”刘靖话未说完,忽然消失,邢鸣双爪顿时抓空了。
“只是区区沥骨境而已!”刘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司徒以谦快速移动。
“区区?”丘营脸色阴冷的说道,不顾修为未恢复,再度钻入地底。
刘靖把司徒以谦扔在一旁,身形再度消失,出现在钟悍彪面前,捡起剑向他的左眼,被挡住,又把短剑再度刺入,把钟悍彪刺瞎一眼后,又再次消失。
“好快的遁速!”杜瑶惊讶的看着刘靖,邢鸣的脸有些抽搐,遁速向来是他的专长,却追不上一个不会修元不会魔法的少年。
“啊~”钟悍彪大吼一声,不顾手臂疮伤,攥着长剑,对面前草地上疯狂的挥舞。
刘靖见此情景,有些束手无策,他也就是遁速奇快,如今虽是借着咒带吸摄元气,修为勉强达到元动境,但远不是四个沥骨境的对手,只能靠偷袭还是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三哥,能修元了?”千煦迷离之中喃喃低语,体力不支,伏在地上。
司徒以谦摇摇头,保持着清醒,望着眼前一番景象,暗道:“这奇快无比的遁速,恐怕也只有脱胎境期才能达到。”
“遁速再快有什么用?”杜瑶说着,一把毒雾从她身边弥散开,笼罩住四鬼,这毒专消人元气,四鬼早已免疫,刘靖不敢靠近,跟遑论偷袭了。
邢鸣见刘靖不来,便飞到听雪身边,大声道:“那小子!你再不来,我就杀了她!再杀光所有人!”
“她是个累赘!你杀吧!”刘靖身形显现,不冷不热的答道。
听雪一愣,不开口,只是苦笑着,闭起眼睛,鼻子一酸,一滴泪竟从眼角滑落。
“哼!我倒要看看你来不来!”邢鸣一掌拍下,却是落空。
听雪感受到温暖的怀抱,眼睛睁开,望着飞逝的景色,低声道:“你怎么又救我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累赘。”刘靖说着,又在邢鸣背后狠踏了几脚,大声道:“本少不嗜杀!给你们一个机会!快滚!”
“机会?说笑了吧!”邢鸣手往背后一抓,又被抓到刘靖。
“那就是逼我了!”刘靖说着,出现在地上三鬼正中,大声道:“听说过道祖吗?”
三鬼不答,一是杀人时不习惯答话,二是不喜欢对死人答话,哪怕是将死之人。
丘营突然从地底钻出,划出一刀,刘靖险险躲过,又道:“昔年道祖成道,三日登上逆命境,尔等可知?”
……
“师父三日登逆命境?胡说吧?”观战的仲孙岩明一脸疑惑的对着劳恩尔说道。
劳恩尔嘿嘿一笑,说道:“没见识,怎么好意思当鬼的?”
仲孙岩明哼了一声,道:“你们姓刘的就是喜欢瞎扯淡!”
“得,你是鬼祖,你不扯淡。”劳恩尔撇着嘴说道。
……
“可听过‘封天彻地无上出轮回破涅槃登临逆命大术’?”刘靖又道。
听雪在刘靖怀中也是眉头一皱,暗道:“骗人就不能好好骗嘛?这太假了!”
四鬼不作声,一听就觉得这名字根本就是瞎说的,都在默默注视,势必给刘靖一击必杀。
刘靖又以古音说道:“谬论假辞,口出主宰;弑命不惧,敢作疯言。”这是《明心问道篇》里的一句,用古音读起来令人极为震撼。
“这是古语?”四鬼齐声道,刘靖嘴角一抹邪笑,换回现代语接着道:“杀人是罪,杀一人是罪,诛百人为雄,灭万人当称千古一霸!”
杀气凛然,阴森无比。
“好厉害的装腔作势!”远处隐匿身形,旁观战局的一人一鬼暗暗赞道。
刘靖又道:“本少修此术,乃是称霸之术!蝼蚁们,要为本少铺起一条无上大道吗?”说完,一股威势从体内散发出来,一身修为也迅速飙升。
“什么?”邢鸣寒声道,他已感受到刘靖那一股猛然暴涨的修为,不只是他,清醒着的众人也感受到了。
“本少逆命境,不屑杀鼠辈!”刘靖说道,修为已到达四鬼无法企及的高度,听雪惊恐地看着刘靖,暗道:“怎么可能?逆命境!这种逆天元技竟然对身体一点损耗都没有?”
“你们自戮吧!”刘靖借着元气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飘进了四鬼的耳中。
“前辈饶命!”邢鸣立马跪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其余三鬼也是连忙学着邢鸣的动作,他们虽是杀人不眨眼,但面对死亡还是相当畏惧的,若是刘靖表现出的是听雪那般的脱胎境,他们必会拼死一击,而轮回死境之上,都是他们无法杀死的存在,他们再冒险,也无济于事。
“本少要救治怀中女子,那就给你们个逃命的机会好了!”刘靖自是以高人的姿态倨傲的说道。
“不用管我,我没事!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为无辜的人报仇!”听雪闻言,不顾体内伤势,忙劝阻刘靖勿要放虎归山。
刘靖看着怀中少女,暗道:“本来就没想管你!”却是愠怒的道:“闭嘴!本少面前,他人的死活,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听雪受御魂咒制约,不能开口,只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刘靖,心中有些酸涩,更多的却是丝丝甜蜜。
刘靖冷冷地看着四鬼,大声道:“滚!”
司徒以谦刚想说些什么,却隐隐感觉到刘靖这一身修为有些虚假,便止住了。
“多谢前辈!”四鬼说完,不再停留,迅速遁走,只是走得太匆忙,忘记了撤走罗天大阵。
刘靖强撑一会,终于力不从心地瘫软在地,喘着粗气。
司徒以谦飞奔而来,想接过刘靖怀中的听雪,却还是止住了,只是问道:“刘小羲,你刚刚是骗他们的吗?”
“对啊!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好骗!”刘靖笑嘻嘻地答道,又接着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骗术:‘伪天生术’!可是能欺瞒天地的第一元技。”。
司徒以谦不语,听雪也要挣扎着站起,却无能为力。
刘靖感觉到怀中少女的异样,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真受不了了!”
听雪虚弱地说道:“你,没事吧?这种元技应该~唔~”话未说完,一口血尽数吐在刘靖怀中。
刘靖怪叫一声,把怀中少女一推,使劲抖着衣服道:“你这丫头真是恶心!如果不是看你活不成了,我非得让你、让你好好洗干净才行!”
司徒以谦扶住听雪,听闻刘靖此言,有些失神地说道:“你不是说你要救治她的吗?怎么她是活不成了?”
被司徒以谦这么一问,刘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听雪小姐刚刚使的是地禁元技‘谬命诀’,以透支生命,强行提升修为。”
听雪挣开司徒以谦扶住她的手,坐起身,道:“司徒,算了,生死而已,我早已看透。”
“你没看透!”刘靖打断听雪的话,又是悠悠的说道:“谬命诀,若是窥破生死便可打破轮回死境的桎梏,直接使修为提升到轮回死境,虽说会境界不稳,但通过这一境界悟死长生从而抵消这透支生命的影响。”
“刘小羲,你怎会对虞家的秘传元技如此了解?”司徒以谦不解的问道,他想起树老所说,刘靖是十万年前的故人,他身上的秘密一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听雪正要开口,被刘靖捂住嘴,道:“你再把血喷我身上试试!”说着,又回答起司徒以谦的提问:“我刘家一脉,以前有个分支就是虞家,我知道很正常,听雪小姐看我不爽,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司徒以谦知道刘靖这话半真半假,仍是不甘听雪就此消陨,问道:“那,小羲你既然如此了解虞家谬命诀,应该有办法救治听雪吧?”
刘靖苦笑道:“这丫头说她看透生死,看透生死便能自救,又何必让我帮忙?”
司徒以谦嘴角抽了抽,暗道:“那只是场面话!刘小羲你心眼这么实,还这么口无遮拦,真不解你是怎么再活过来的!”又道:“若是刘羲你能……”
“停!”刘靖懒得听司徒以谦废话,又道:“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救她,刚好我今天也要去找她,出去再说。”
司徒以谦点点她,听雪已猜到刘靖口中那人,正是虞家那位逆命境的虞无忧。
“千煦呢?她那时就在我身边,恐怕伤得也不轻。”听雪拨开刘靖的手问道,忽然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吐到刘靖衣袖里。
刘靖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道:“你最好别说话!”
“你!”听雪说着,有生生止住话语,又忽然被刘靖横抱起,身形瞬闪又闪回原位。
“怎么了?”司徒以谦看到刘靖离去,才有些宽心,见刘靖去而复返,又是不解。
“罗天大阵还在……”听雪低声道,这次没再吐血。
“那怎么办?”司徒以谦叫了起来,本来凭借刘靖远超同阶的遁速,可以救治听雪,却没想到那四鬼留下的罗天大阵成了听雪的催命符。
“我问你,你是不是就要死了?”刘靖忽然一脸温柔的看着怀中少女说道。
听雪心中一悸,有些期待的想到:“他怎么变了,莫非他要趁我未死,向我袒露心意?”却是微笑着答道:“从古至今,只要是人,终会有一死,你就不要太执拗了!”
“呃,我的意思是,你死前再施展一下‘谬命诀’,打破这大阵是最好不过的啦!”刘靖说着,让听雪心中很不是滋味,又听刘靖继续开口道:“你若是急着去死我也不拦着!真的!”
“我就是死也要带上你!”听雪忽然挣脱落到,把刘靖一把按在地上,又一把剑取了出来,架在刘靖脖子上寒声说道:“有什么遗言吗?但得保证是我死之前能办到的!”
司徒以谦看着这一幕,不好阻拦,毕竟刘靖先把听雪惹恼的,只是有些诧异这原本濒死的听雪怎么会又如此厉害,忽又想到回光返照一词,想必是刘靖那一番话刺激了她,让她心中一股怨气强行支撑着。
“冷静!冷静!我错啦!听雪小姐我真的错了!”刘靖连忙求饶。
司徒以谦一愣,暗骂:“吃硬不吃软!你活该!”也不再理二人,看他们这状态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先去救助其他人了。
听雪此时修为由于体弱,降到了元动境,跟接着咒带的刘靖相差无几,发现自己有些难以控制刘靖,又问道:“你,怎么突然能修元了?”
“本少天资卓绝,区区修元……我错啦!”刘靖刚想扯上两句,却感到脖子上的寒芒渐渐逼近,连忙告饶。
听雪冷哼一声,道:“你就是嘴硬!遇着比你硬的东西就软了。”说着,收回长剑,脸色更加苍白。
“真死了?”刘靖试探着问,听雪趴在刘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不理刘靖的刺激,只是喃喃说道:“虞家女子欠了你吗?初祖虞汐为你创下虞家,守着刘家存留至今,又有虞无忧对你一见倾心,不惜施展秘法也要留你在她身边……”
刘靖听了这话,差点咆哮了,虞无忧那种秘法太过分了!
听雪接着说道:“我,不知为何,葬魔山上,认为你居心叵测,故音城里,觉得你可怕无比,山林之中,知道你是刘靖时,让我悸动难安,祖宅之外,看到你濒临死亡,我却心如刀割。记得那晚,你怀中是那样温暖,能否……”
刘靖忽然坐起身,叫道:“我就说嘛!你就是故意要打我的!”
听雪苦笑,揽住刘靖脖子,道:“刘靖,我喜欢你!”
“你说这种话,等你死了我会很愧疚的!”刘靖不为所动的说道。
听雪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往事忘去,来世相随!”说完,吻上刘靖。
刘靖一怔,有些麻木的感受着听雪的这一吻,尝不出口中咸腥的血味,也尝不出血味中的那一丝甘甜。
……
此时已是晌午。
四鬼御空逃遁着,并未隐蔽身形,地上元修术修纷纷仰望,忽然一道鬼影阻住四人去路。
“大哥!”杜瑶惊叫道。
那鬼影真是寒不笑,见他一脸鬼气,阴森森的说道:“回去!杀了那小子!”
“可他是逆命境!”邢鸣有些迟疑地说道。
寒不笑冷冷地说:“那只是靠一种极为特殊的元技强行支撑着!你们没分辨出来吗?”
杜瑶却是皱眉道:“大哥,你真的死了?”
“死?我以鬼身存世!万古不灭!怎会死?”寒不笑大声叫嚣着,又道:“跟我回去!杀了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