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俩说说笑笑,很快又回到了风园。风园里异常安静,堂屋的门紧闭着,阿贵坐在门前的梯级上打盹,想是昨晚照顾赵品吉没有休息好。
佩环低声骂道:“这小子居然敢在这儿偷懒!”说着,捡起了一颗石子掷向他,石子刚好砸到阿贵的脚背,他吓了一跳。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他慌乱的大叫了两声:“三少夫人好三少夫人好!”
佩环气得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大骂:“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三少夫人是豺狼还是虎豹啊?”
李砚娚还以为阿贵是怕她罚他,“佩环!”佩环没好气的放开手,李砚娚看看四周,问:“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少爷反而跑到外面来干坐着?其他人呢?”
阿贵支支吾吾的说:“额……我……”
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方方正正的洋装显得吴更俊朗挺拔。他跨步走出来,温和有礼的喊了声:“兄弟媳妇。”
李砚娚微微欠身,“叫我砚娚就好。”她实在不喜欢‘兄弟媳妇’这个称呼。
赵品阅也甜甜的叫了声:“吴更哥哥。”
吴更谦谦有礼的回以一笑,“品阅妹妹越来越美丽了!”
吴更身后跟着一个穿玄色长衫的人,作小厮打扮,弓着腰站在吴更身后,吴更高大的躯体刚好挡住了他的脸。
他头上戴着一顶黑步帽子,玄色长衫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那纤细的身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男人,而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更是在提醒着她什么。那股香味,她曾在赵品吉身上闻到过,淡淡的香味,绕在鼻尖久久散不去。李砚娚心里一颤,骤然转头看向赵品阅,眼神带着丝愠怒。
赵品阅被她的眼神吓到,“嫂、嫂嫂?”
李砚娚又回头看着吴更,菱唇浅浅往上扬,手帕掩着嘴调笑到:“吴少爷一表人才,挺拔俊朗,定有许多待嫁女子倾心于你,可若她们知道吴少爷已经有了心上人,不知该如何伤心了呢。”
吴更听得有些懵,“心上人?”
“若非是和心爱的女子长久呆在一起,吴少爷身上又怎么会沾染上女子的脂粉香呢?”随后,她又故作娇羞的脸红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吴少爷还是少流连烟花之地为好,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跟品吉是好朋友,可要给他做个表率才行。”
吴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总算听明白了,这位兄弟媳妇是变着法儿的讽刺他呢。遭了,莫不是她看出了什么?
他双手握拳朝她作揖,道:“兄弟媳妇提醒得是。”吴更尴尬至极,这么一说不就间接承认他常常出入烟花之地了吗!
阿贵一会儿看看李砚娚一会儿又看看吴更,堂屋又响起一个声音,“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还不走?”赵品吉穿着白色的棉布寝衣,扶着门框站着。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阿贵连忙上去扶住他。
吴更转过身看着他,“就走了,出来遇到兄弟媳妇寒暄了几句。”
赵品吉沙哑着声音说:“快去吧,别浪费时间耽误了正事。”
跟她寒暄招呼是浪费时间?嗬,这个丈夫还真是够给她面子!
吴更朝他挥挥手,“走了,改天来看你,好好养伤。”又转身对李砚娚说:“兄弟……砚娚,鄙人先告辞了。”
“慢走。”李砚娚再次微微欠身。
吴更朝身后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个小厮可以走了,小厮却不小心踩了长衫下摆一下子撞到吴更背上险些摔倒,吴更急忙回身扶了一把,急色道:“没事吧?”小厮摇摇头并未说话,吴更又看了一眼李砚娚,这才抬脚走了,小厮赶紧跟上。
小厮经过赵品阅面前时,赵品阅好像也发现了什么,惊讶的一直看着小厮的背影,又转过头看着赵品吉,最后才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李砚娚。心里嘀咕着:遭了!嫂嫂不会以为我故意拉走她是为了要别人创造机会吧!
李砚娚刚刚确实有这么想过,但她更好奇的是,既然赵府上下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为何还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就算没有这层男女之情在,她与赵品吉、吴更三人是好友,来探望受伤卧床的好友又何须这样躲躲藏藏?
算了,懒得去理,这样藏掖着也好,免得下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在背后怎么谈论她这个正牌妻子。
抬头,清冷的目光与赵品吉阴鸷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叹息一声,准备去小睡房。
可两人竟如此有默契的同时移开目光,同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