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把赵品吉抬回风园,吴更则送到客房。家丁把全城最有名的四五个大夫都请来了,诊治吴更的大夫最先来报,说吴更并无大碍,只是在海水里侵泡了一段时间,受了些寒气,须得多加休息调养。
李砚娚吩咐家丁道:“去吴少爷府上通知一声。”家丁领命跑出去了。
堂屋外,赵运国安抚好了方姳又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段先汇和赵品吉的一众兄弟姐妹。本该是安静祥和的夜,却充满了不安。
赵运国跨进门口就急忙问:“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脚步太匆忙,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段先汇及时扶住了他。
“大夫还在诊治。”李砚娚尽量镇定的说,试图安抚大家焦虑的心。
“哥哥、哥哥伤得严重吗?”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赵品阅一开口便哭了,说到最后还用手捂住了嘴,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赵品祯轻揽着她的肩膀,他的表情亦是严肃。
赵品隽连忙低声呵斥,“阅儿别哭了!哭哭啼啼的让大家更是心烦。”赵品阅只用手掩着嘴,小声啜泣。
这时,一个花白了胡子的大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哆嗦着说:“病人受的是枪伤,得送洋人的医院才行啊!”
众人皆是一惊,赵运国紧拧着眉板着脸威严的说:“胡闹!怎么能让洋人诊治!你不是最厉害的骨科大夫吗?你尽管用最好的药,务求一定把我儿子治好!”
大夫一脸为难道:“我治跌打损伤接骨还行,可这是枪伤啊!子弹嵌在骨头里,要是没有洋人的麻醉药,硬取出来的话,那疼痛是非常人能忍受的啊!”
李砚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着急的说:“爹,就送医院吧!”
赵运国仍板着脸,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在做思想斗争。李砚娚不懂,既然他可以让赵品吉出国留学,怎么就不肯让他去洋人的医院接受治疗呢?
大夫见他一直不拿注意,又说:“事不宜迟得快快送去医院才好,三少爷的腿本就中了枪又在海水里侵泡许久,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那条腿就保不住了啊!”
闻言,赵品阅靠在赵品祯肩上嘤嘤哭了起来。赵品隽沉着冷静的提醒到:“爹,您不想救品吉吗?”
赵运国的眉心拧得更紧,李砚娚不知道他到底在犹豫纠结什么。她对大夫说:“我们马上送医院。”又真身吩咐家丁:“你们把三少爷抬到担架上,你们去准备几辆马车,记住,特别要一辆稍大些可以让三少爷躺下来的,快去。”几个受命的家丁立即去办事。
赵运国大喝一声:“不成!”
“要救品吉没有别的法子,爹若是觉得媳妇做得不对,等品吉脱离了生命危险再来教训媳妇也不迟!”李砚娚想进屋看看情况,想到什么又转身对赵品阅说:“品阅你跟我一起去,洋人说的话我听不懂,你得给我做翻译。”赵品阅赶紧擦干泪,重重得点头。
李砚娚丢下其他人进了睡房,赵品吉腿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受伤位置的布料紧紧的黏在肉上,血肉模糊一团,浓烈的血腥味教人作呕。几个大夫正小心翼翼的把黏在他肉上的布料撕下来,昏迷中的他也感觉到了疼,轻轻呻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