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娚一回来就拿出针线篓子摆弄,她在绣一个荷包,专心致志的坐那儿半天没动,竟也没觉得热。
佩环端了一盘冰镇的梨进来,“小姐歇会儿吧,这么热的天儿坐着不动,您也不觉着热。”把水果放到她面前。
李砚娚头也没抬的说:“知道我热那还不快去拿扇子来给我扇扇。”
佩环拿了一把大蒲扇来给她扇风,李砚娚是觉着身上凉快了许多,佩环疑惑的问:“小姐在缝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是荷包啊。”
“这些活儿叫下面的丫鬟去做就行了,何须小姐亲自动手啊?”
李砚娚但笑不语,佩环也猜不着她的心思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李砚娚看着窗外,“应该快回来了吧,佩环,你去准备些冰镇的水果,待会儿姑爷好解渴。”
裴欢很不情愿的样子,“他哪里会口渴,他渴了自会有人给他准备喝的,才用不着小姐操心。您就别管他了。”
李砚娚责备似地看着她,“我还叫不动你了是不是?”
“白操这份心,也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佩环嘟囔了一声还是去照办了。
刚收了针,赵品吉便踏着月色回来了。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走到卧房门口看到李砚娚专注着做着什么,他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经过昨晚的尴尬,怕她不会理自己或是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赵品吉刚刚踏进门槛的脚便收了回去。想起之前她骂他的话,叹息一声,她说得对,到底是自己无能,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害得大家都难堪。
刚想走去书房,转身之际却听到她欢喜的喊声:“品吉你回来啦!”那声音清脆动听得如林间的黄鹂,听得他心里一阵舒畅凉快。
见他站着不动,李砚娚怕他要走,赶紧的想上前拦住他。放在膝盖上的针线篓子落在了踏板前面,她一下脚就刚好踩在反扑着的针线篓子上,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倒,“啊!”她惊呼一声。
赵品吉惊醒过来,眼看着她纤细的身子就要往地下倒去,他两个大跨步就上前稳稳的接住了她,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勾着她的纤腰。嗅到她身上的馨香,赵品吉觉得心里安稳不已,但想着刚刚的一幕他还心有余悸,“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这么大人了还跟景欢景乐一样咋咋呼呼的!刚才要摔倒了可怎么好!”
虽然他板着脸的样子很严肃,语气也很凶,但李砚娚却感到很甜蜜。挣脱他的怀抱,捡起掉在地上的荷包,一脸无辜的说:“看到你刚回来又要走,我是想把这个给你,我刚刚绣好的。”
赵品吉拿过一看,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荷包,他看不懂这个荷包有何深意。李砚娚笑着又把针线篓子捡起来,拿出里面的剪刀,在赵品吉茫然、疑惑的眼神中,拿剪刀从自己盘好的发髻中剪了一小撮头发,又剪了一小撮赵品吉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短,剪下来稍不注意就要掉地上。李砚娚把两个人的头发小心翼翼的装进荷包里,赵品吉先是不懂,反应过来之后便被巨大的惊喜包围。
李砚娚做好这些事再把荷包递到他面前,“你我是结发夫妻,这枚荷包里面还差一个同心结,我希望,这枚同心结由你放进来。”
赵品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表情,“砚娚。”
李砚娚把食指竖在他唇上不让他说话,“品吉,你是我的夫君,我选择相信你。你现在可能还没看清自己真正的感情归属,我给你时间!我相信你能看清自己的心,也能在我和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这段时间里,我不会故意疏远你,也不会给你压力,我们还像前段时间那样相处,好吗?”
赵品吉情不能自已,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她的发髻险些都被弄散了,“砚娚!谢谢你!谢谢你!”
李砚娚埋首在她怀中,闻到他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气,“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要我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所以,如果最后你选了她,请你诚实的告诉我,我会退出,把你身边的位置,让给她。”
这句话,让赵品吉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掉了一档。他稳定心神,把她推离怀抱,双手握着她的双肩,“砚娚,谢谢你相信我!我深怕你知道这些事后会不理我故意疏远我甚至给我脸色看,我怕极了。我不想骗你,今天我一整天都跟漫卿在一起,我开诚布公的跟她说了我们的事,她很伤心很难过。看她流泪,我很心疼但更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感情,错把想要得到认为是爱,以至害得她陷得这么深。她哭了很久,我也内疚了很久。刚刚回来看到你安静的坐在那儿,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安宁,我忽然有种接近你会玷污了你的感觉,又怕你会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我想先到书房待会儿的。砚娚你知道吗,当我发觉跟你呆在一起会让我感到安心,哪怕就是这么安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我都觉得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知道,我是中了你的毒了。”
“她呢?难道你跟她在一起,没有这种感觉吗?”
赵品吉摇摇头,“漫卿她是高贵的,她总是带着睥睨天下的高傲,跟她在一起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可笑的是之前还很迷恋这种感觉,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罢了。这么高贵美丽的女子是属于我的,真是极佳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你,真的放得下她吗?”
赵品吉急了,“你不相信我?”
李砚娚摇摇头,“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毕竟你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们却只相处了几个月而已。”
赵品吉重新拥她入怀,“你不用怀疑你自己,你只需要支持我给我力量,再多的难题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就算会伤害到她,我也只能对她说对不起了。与其伤害我爱的人,我宁愿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
李砚娚在他怀里,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