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夏日炽烤着眼前一片荒芜的大地,扬起的灰尘仿佛带着灼热的气息,枯草里露出一只白玉般的手臂,手臂上蒙染着尘土,却掩盖不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丝鲜血滴落尘土,为这凄凉的画面添上几丝诡异的气氛。
蓦地,僵硬屈起的手指动了动,接着,“咳咳…”几丝干咳,原本趴卧在地的女子撑起了身体坐了起来,浑身的酸涩痛疼让她拧眉,脖子的干哑讥渴让她急需水份,张可可本能的伸手唔着脖子,感觉喉咙里仿佛塞了一枚鸡蛋那么痛苦,她使劲的干咳几声,终于,感觉嘴里一腥,她咳出了埂在喉咙里的东西,一团血块。
“啊…”张可可尖叫一声,迷蒙的眼神看到地上那血块时,顿时瞠大了几分,她吓得赶紧噌的站起身,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此时的她正置身在一片荒芜人烟的树林里,她眼前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就是干枯的野草,望到这一幕,张可可感觉脑子一晕,差点就要晕倒,天哪!这是什么状况啊!
容不得她晕倒,她努力的睁开双眼,想要从这个环镜里猜测出自已此时的状况,刚抬起脚,脚下的刺疼感让她止不住垂眸望去,这一看让她吃了一惊,只见她两只葱白如玉的脚步穿得不是精致的高根鞋,而是粗糙扎人的草鞋,天哪!她的达夫妮精品凉鞋呢?
这一发现还不要紧,让她接着惊诧连连的是她一身的粗布麻衣,胸口被不知名的爪子抓了好几个洞的破衣,白花花的胸膛就这样爆露了出来,害得她手忙脚乱的遮住这诱人的春光,手臂刚刚抬起,又吓了她一大跳,美玉般的手臂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爪痕啊!华丽丽的存在着。
“啊…”张可可顾不得胸口的春光,抓起左臂,只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流血不止,她手忙脚乱之际,扯下身上的一片碎布包扎着,一边包,头上的太阳刺目的照得让她晃惚,现在是什么状况,谁能好心告诉她一下?
带着满身的伤,裹紧着身上的麻衣,踩着脚下扎人的草鞋,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张可可真该怀疑自已是不是什么时候改行当了乞丐,她明明好端端的睡在旅店里,怎么做梦一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好像脱离了团队,一个人走向了一个高崖山头吹风,正凉爽的享受着,突然被身后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了下去,这个梦做到这里,她被惊醒了,可是,一醒来,自已却睡在草地里,而且,一身破烂仿佛打了一场架一样,浑身是伤,骨头散架。
“哎哟…”脚上不知道踩到什么草根狠狠的扎了她一下,一张秀气的小脸几乎痛成了一团,她蹬下身,摸着被刺的脚掌,心底委屈死了,555555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已穿越了不成?
这一个想法一起,张可可只感身全身被电击了一下,她猛地睁眼朝四周打量着,只见树木之间,完全的纯原始风景,没有代表现代的电线杆,没有电网,没有公路,没有…找不到一丝现代的气息。
张可可整个人失魂的跌坐地上,破烂的衣服,荒芜原始的古林,周围一切的一切都在无言的诉说着一个事实,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蓦地,她仿佛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手掌急促的朝脸上摸去,当摸到一张小巧玲珑的鹅蛋脸时,惊骇充斥她大睁的眼眸,她敢拿性命打赌,手掌下这张脸绝对不是她在现代的脸,刹时,张可可就像漏气的皮球一样萎缩了。
一边行走在枯草里,张可可心底在狂吼着,不是真的吧!这绝对不是真的,二十一世纪不是还没有能力研究出可以穿越时空的机器吗?这应该是电影里该有的情节啊!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这个平凡的大学生身上,她只不过是去了一次西藏旅行而已,为了这笔经费,她省吃捡用了半年,啃了一仓库的方便面她容易吗她?
刚刚走出树林,张可可看着眼前一条延伸至远方的道路心底充满了无言的恐惧,天哪!不要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现实啊!却在这时,身后蓦然传来一句苍老的话语,“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要小心啊!这条路上坏人很多的。”
当张可可僵硬着身子以为遇到鬼时,只见一个苍老的老婆婆一边猛力咳嗽着,一边撑着拐杖从她身边缓缓走过,让张可可瞠目结舌的是,这个老婆婆的装扮是如假包换的古装,也是一身破烂的灰衣麻布,一头银丝在脑后盘了个髻,还斜插了一根青玉簪,天哪!这里真得是古代?
等张可可回过神来,那老婆婆已经走了十几米远了,想起刚才老婆婆的警告,张可可只感身后一阵凉嗖嗖的,她顾不得脚步的草鞋忙飞奔赶上老婆婆,露了一抹热情的笑容道,“婆婆,让我扶你吧!”
“哎,你这姑娘可真好心,哎…现代世态炎凉啊!”老婆婆叹了口气,发出感概道。
张可可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寻问道,“婆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现在是哪个朝代?皇帝叫什么名字?”
“姑娘,你可比我这个老婆子还糊涂了,现在是大盛皇朝啊!皇上啊!他的名讳可不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能说的,说了是要杀头的。”老婆婆颤着身子,有些好笑的望了一眼张可可。
大盛皇朝?张可可的历史再差也知道,中国的历史没有叫大盛皇朝的年代啊!难道她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了?晕,张可可只感黑线滑下额头。
这一路上,张可可一直在听着这位老婆婆讲着他儿子抛弃她的事情,从她的话语间,张可可知道这位婆婆是赶上京城投靠她儿子去的,张可可不由有些可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日夜赶路投靠那个没良心的儿子。
一直从中午走到下午,这一条路只有她们两个人,穿着一双扎脚底的鞋子,张可可一直期待着老婆婆口中的话,因为张可可一直在问离京城还要多久,而老婆婆一直笑着说,“快到了快到了,不远了。”可是,过了两三个时辰了,京城的影子也没有,张可可一直想不通,老婆婆的不远了,到底还有多远,因为古代的交通工作是不方便的,想来,对于这个老婆婆来说,不远了的意思,可能对张可可来说,还远着呢!
终于,天快黑了,张可可也走得筋皮力尽了,她喘着气,挥手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有气无力的朝老婆婆问了最后一遍,“老婆婆,你确定还有不远吗?”
老婆婆也有些喘了,她依然笑道,“姑娘,不远了,明天下午或许就能到了。”
老婆婆这句实话让张可可差点晕倒,她瞪大眼,什么?明天下午?她带着哭笑不得,很是嘲讽的笑道,“还真不远啊!那今晚我们怎么办?继续赶路吗?”
老婆婆停了下来,望了望四周的地理方向,伸手指向一间露出檐角的破庙宇道,“我记得那里有座庙,姑娘,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歇一晚上吧!明天再走。”
露宿野外?张可可心跟着一寒,天哪!睡在一座破庙里?眼下,还能由着张可可选择吗?抚着老婆婆朝破庙走去,庙就在路边,走进才发现,这庙除了破,还真不是一般的脏,而且,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几只残着脚的倚子,已经不能坐人了,老婆婆在一角落里坐下,那里铺着枯草,坐起来比较舒服,张可可跟上去,也累得提不起精神了。
窗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不过,由于是夏天,还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北斗星率先挂在天外,照亮着天穹,月亮也半掩着脸升上来了,几缕银白的淡光射进破庙里,算是唯一的光线了,张可可抱着双膝,埋着首,上眼皮与下眼皮打着架,一旁的婆婆也累得够呛,不过,她还没有睡着,睁着眼睛望着庙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咳…”老婆婆突然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咳得很厉害,听她那撕哑又激烈的咳嗽,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把胃都咳出来,张可可关心的望了她一眼,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今天下午她就发现了,眼前这位老婆婆似乎有比较严重的废痨病,只是不知道入夜之后会发展得这么严重。
“婆婆,您没事吧!”张可可真得急了。
“咳…咳…老毛病…无事…咳…”老婆婆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气息很喘,瘦弱的身子因咳嗽颤抖起来,虚弱得仿佛随都可能离开人世一般,张可可手足无措,又惊又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连串的咳嗽已经让老婆婆有些晕眩了,她捂着胸口,努力的喘息,从她急促的呼吸之中,可以看出她努力的争取着最后一口气,她一边喘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我一定要见上儿子最后…最后一面…我不能死在半路…”
“婆婆您不会有事的,你会见上你儿子的,婆婆…”张可可即同情又可怜眼前的老婆婆,月光下,她的面容更显苍白无力,眼神有些幻散,这仿佛就是要去世的预兆,张可可心底急得不得了。
就在这时,万棘寂静的夜色下,远处突然传来了纷乱急促的马蹄声,仿佛有一行人真朝这边奔驰而来,这突然的声音让张可可心下一喜,她赶紧朝老婆婆道,“婆婆,你等着,我一定让您见上您儿子最后一面。”
说完,她啷呛的从地上爬起,急忙跑出庙里,站在了道路中央,在道路尽头,只见一辆急疾而奔的马车纷腾而来,看到那辆马车,张可可就仿佛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老婆婆的生机,只要能拦下这辆马车,她就能带着婆婆提前赶到京城,那么就可以圆一位老人最后的希望了。
正想着,马车从百米之外朝她奔来,近了,五十米…四十米…张可可知道,想要拦下这辆急奔的马车,只是用喊的可能马车不会停下了,以是,也不知道那根经搭错,那里冒出一股无比强烈的勇气,她站到了路中央,张开了双手,大刺刺的拦住了道路,就在马车离她二十米远的时候,她大吼了一声,“救命呀…”
正在急奔的马车由于没有灯笼,赶车之人还没有看清道路上有人,倒是张可可这忽然的一声吼叫让他慌乱之下,急急拉住缰绳,可是,想要拉住奔驰如风的马车,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办到的,危险似乎就在那一瞬,赶车之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拽缰绳,而张可可望着朝她奔来的马车,吓得双手掩脸,等待着马蹄踩踏而来。
就在马车离张可可不到两米的地方,在经过一种尖锐的刹车声时,两匹俊健的高头大马同时扬起了马蹄,在黑夜之中撕鸣起来,那叫声震得张可可耳朵都聋了,终于,这一场拦车事件有惊无险,却在这时,一句怒吼辟头盖下,“大胆刁民,找死啊!还不速速让路。”
张可可被这一个震怒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想要搭送风车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愕了一秒,她张大嘴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如泣如诉讲着,“这位大哥行行好,小女子并不是有意拦路,只是因为我家婆婆快病死了,我想求这位大哥行行好,将我们载入京城替她老人家治病,求您了。。求您了…”
车上的车夫不但没听,反而更大声的斥骂道,“放肆,你可知这马车所座之人是谁?凭你一个草民身份,要是担阁将军时辰,你罪该万死。”
将军?马车里坐得是将军?张可可在心底暗想,却哭得更加凄惨伤心了,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她的哭声就像是女哭一般悲伤可怜,却在这时,一句清朗的男声自马车里飘了出来,“方安,应下这位姑娘的请求。”
“将军…以您高贵的身份怎可与平民同座?”方安立即抗议道,说完,他大声朝张可可凶恶的吼道,“大胆民女,还不速速让路,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刚才那道清雅的男声自然听在了张可可的心底,她止不住一喜,看来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但是,前面这个赶车之人就看着讨厌了,想完,她顾不得形象再一次伤心的哭了起来,“求求大人了…我婆婆现在病危在庙里,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行行好吧!”
马车上的车夫有些受不了张可可的纠缠了,低骂道,“你真玩固不堪。”
却在这时,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再一次朗朗响起,“方安,不可无礼,你去将她的婆婆扶上马车来。”
“将军。”方安不乐意的喊了一句。
“无事。”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淡雅动听,可是,不知是不是张可可的错觉,从他的话里他听出了同情之意,还有一丝莫名的冷漠。
赶车之人有些怨恨的瞪了站在路中央的张可可一眼,哼声道,“你婆婆在哪?”
“就在庙里。”张可可急步迈进庙里,只见那个老婆婆的咳嗽已经停了,只是咳嗽过后的她看起来更加虚弱了,张可可赶紧走过去喜道,“婆婆,有人愿意搭我们一程了,我们可以早点赶到京城了。”
老婆婆意识有些迷离,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很欣喜的,她露出无牙的笑容,沙哑出声道,“是吗?”
在张可可与方安的扶持下,将老婆婆扶进了马车里,张可可在掀开帘的一瞬,很想探视一眼马车里的男人长什么样,但是,马车里漆黑一片,昏暗之中,她只感觉到马车里坐着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淡漠的气息,马车很宽,老婆婆坐到在软榻上,与男子同座,让张可可暗讶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嫌弃老婆婆脏乱的衣着,挪出了一大半的位置,张可可就坐在了软榻下,背靠着车栏,对她来说,此时,只要有个能座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
马车在黑暗之中再次疾奔起来,奔向了远方,一颠一颠的力道倒让张可可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