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东厢的路上,看着走在前面的白傲雪,莫叔且静默一阵,走上前去,似闲聊家常一般说:“虽说婆婆怜爱易姑娘,但今日之举实在有失礼数。”
月出东方,此时白傲雪的心也像那皎月般清凉,这一切,是那‘大胆’的女子所赐。自前妻去世后,他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想到她的大胆,他的笑容也愈发明媚起来,与天际清辉相应。对于亲信对她的责难,他也只是好气地说:“率真总好过假意,没什么不好。”
借着自己病重为由,白傲雪告诉皇帝与其待在东北城,自己愿意亲赴民间暗访民情,为国效力,皇帝欣然同意。可是白傲雪也深知皇帝的疑虑,为此他又让在皇城的暗线给安平公主白招瑞诉说宫外世界的多彩,让其产生出宫游历的想法。
准备回各自住所休息的两人,才走到半道就接到韩章密报,说是祥福寺派人过来,已经候在书房。两人下午才离开那儿,这会儿又有人来,是什么事情如此紧急。二人忙赶过去。
去到书房的时候,那祥福寺的和尚一身齐王府侍卫的打扮,见白傲雪到来,施以佛礼,率先致歉:“王爷,事态紧急,悟心不得已夺了王爷府上侍卫衣物,还请王爷见谅。”
这悟心和尚乃是祥福寺武僧长老,与方丈悟远在俗世时候已是八拜之交,而今又为同门师兄弟,关系非比寻常,对于师兄悟远相助齐王之事也一清二楚。
邀请他入座,白傲雪表示理解和感谢:“如今这王府外暗影重重,悟心师父冒险前来,我已是感激不尽,又谈何怪责。”
“王爷,悟心长话短说。师兄得知王爷府上的庖子苏达是裕王殿下的人,至于从何得知师兄并未相告,只让贫僧赶紧来告诉王爷一声。”
府上下人都是应招而来,白傲雪当然也对每个人的底细都做了详细的调查。那苏达在东厢供职当厨子,白傲雪等人的伙食皆是他负责。这些时日下来,饮食上并未出现差池,而今突闻他是裕王的人,不免心惊胆寒。
一只大手缓缓握紧,力道足以捏出手心冷汗来。片刻沉吟,白傲雪颔首致谢:“幸得师父告知,好在现在还一切无恙,有惊无险。”
“幸得佛祖保佑。王爷,话已经带到,贫僧就先行告辞。”
将人送走后,莫叔且回到书房的第一件事便是请罪。
看着坐在桌旁一言不发的人,莫叔且心里忐忑,颔首请罪:“王爷,没有查出苏达的真实身份,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领罚,绝无怨言。”
依旧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茶杯,似乎在想着什么,对于莫叔且的请罪视若无睹。倏尔,他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嘴角竟然缓缓划过一丝笑意,若隐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看向还在颔首的人,白傲雪说:“什么事我都交给你,难免会有疏忽。不过,我觉得,苏达是裕王探子,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让莫叔且纳闷,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对莫叔且说心里的想法:“我们将计就计,暂且先不揭穿他。总有一天,我会让裕王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