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走过去,恭敬地俯首,轻轻的呼唤一声:“婆婆。”待老人睁开眼睛只会,放此案恭敬地打探:“请问,这附近可有叫卓崖的?”
老人上下打量眼前有礼询问的人,而后缓缓起身,白招瑞赶紧去搀扶。站定之后,老人才问:“姑娘找他做什么?”
拿出剑心玉佩给老人看,白招瑞说:“晚辈是他故人,多年不见,特来看望。”
老人识得玉佩,当初正是她亲手交到铁面军手上。老人什么话也没有再说,默默地领着白招瑞往卓崖的墓地而去。
早就做好准备,可是当‘卓崖之墓’四字映入眼帘的时候,白招瑞还是没忍住,踉跄着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盯着那一方冰冷的石碑,眼泪如决堤之水,却不闻半点哭声。
老人无可奈何地叹气,摇头,颤颤巍巍地挪步离去。
跪着移到墓碑前,仿佛不是看着石碑,而是卓崖就坐在她面前,正浅笑着望着她,那般温情脉脉。
然而,白招瑞心里比谁都清楚,卓崖不会再管她了。
“你说我不懂规矩,没个女子样,我就背熟了三从四德、学遍了女子礼仪。你说我不懂诗书,我也去学。最初时候,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到后来,笑渐不闻声渐悄;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不是说好要来接我的吗……”说到此处,早已是哽咽到不成声,徒留汪洋之泪簌簌落下。
石头无情,烟雨无心,她的悲伤都泯灭在了大山里。
风光绮丽的吉县,夜间也不失繁华。如行尸走肉般穿梭在人群里,一家家小摊吃过去,就像卓崖还在身边。吃到最后一家时,再也忍不下去,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惹得众人注目,纷纷围上去。
在对面的客栈里,方才的林中婆婆与她十三四岁的孙子相对而坐,朝这边围拢的人群看来。
少年说:“卓大侠七年前到这吉县,虽说双腿残疾,但是眉宇间都说着他不是寻常人,必然有着一段不寻常的故事,这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关于卓崖的身份,婆婆也是在卓崖自刎前一晚才得知,在没有见到白招瑞之前,她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曾告知。收回视线,叹道:“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若是多情,那便是江山永矣,不可方思。最初时候,卓大侠拿那剑心玉佩交给我,交代说若是无人询问便是最好,若是有人来找,只说他已逝便可。那时候我以为他只是要离开吉县,却不想他是要与世决绝。”
“卓大侠七年前到吉县,直到三年前才自刎,这期间莫不是在等待这姑娘?”
“我也是在卓大侠自刎前一晚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乃是天元皇帝时的皇城铁面军副都尉,而他等待的人是天元皇帝的小女儿安平公主。三年前,齐王殿下入主皇城,他便知道齐王殿下会将安平公主接回来,所以才安心离去。”
听完婆婆的叙述,少年震惊之余,不禁纳闷地蹙眉,问:“我也听说铁面军副都尉深受天元皇帝器重。既然情投意合,又有着足够的资格,为何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会是佳偶天成,可到底是敌不过变数。卓大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浮决国鸿铃公主挟持,又被挑断脚筋,本想咬舌自尽,那鸿铃公主却以安平公主性命为要挟。后来虽然被天元皇帝派人救出,但是他认为丢了皇帝的面子,早已做好自杀尽忠的准备,又因为别的原因放心不下公主,回到皇宫御武场,负责九州司的事务。后来公主和亲,他便离开了皇城。”
少年在婆婆的庇佑下,不识愁滋味,这会儿听这荡气回肠的情事,唯有感叹自己懂的太少。再一次看向已经渐渐消散的人群,叹道:“这公主也是个痴心人,卓大侠若是等等,或许会把她放在首位吧,而不是那毫无感情的忠君之念。”
“谁说不是呢?造化弄人罢了。有侍卫跟着她的,我们走吧。”
婆孙二人起身,在摇头叹气中离了客栈。客栈对面,那哭得昏天黑地的人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那人是不够爱她的,否则又怎会为了那所谓的忠君之念而自刎,弃她不顾?人道是孤坟都是猛士,荒冢多少豪杰,可她那心头人,偏又是那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