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留在滨河竹林养伤,但是一日没有常安洛的下落,鸿铃就一日不得安宁,派昨和子木亲自去打探。
两天过去,依照吉言婆婆的遵照嘱托,鸿铃在竹林里活络筋骨。
清风微拂,密影摇曳,拨开一缕青烟翠雾,竹林深处,那女子一袭轻纱迎风而立,三千青丝掠风。
玉骨哪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当真美极!她本该如此。寻人而来的昨和子木一时看得痴了。
常年在刀口上行走,即便在自己的地盘上,鸿铃也没有放弃过警惕,但那属于亲近之人的气息,她能够感觉得到,所以并没有转身。
“有消息没?”
一问一回神,心虚地上前,不敢看回转身的鸿铃,眼神闪烁,颔首道:“脱里带人在河岸边找到,还活着。公主打算如何处置?”
早就想好怎么做,但若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到时候要再见兄长就成了痴人说梦。她对昨和子木的信任比对她自己的信任还要坚定,她也从不会在昨和子木面前掩饰什么。
缓缓抬头,透过参天的竹林之巅寻找外面细碎的阳光,末了决然将眼一闭,说:“把人带到这儿,我要打入西城内部。”
他很是无奈又痛心,知道阻止不了,便跪地请愿:“请公主允许属下跟随。”
飘逸的裙角从他身边划过,伴着一声简单的‘嗯’渐行渐远。
当脱里等人听到鸿铃要亲自去西城的时候,无不为之担忧,脱里更是气得不顾尊卑,大骂昨和子木。
“让公主只身涉险,遇上什么不测,看你怎么对得起夫人。”
暗夜的几位堂主都是跟了鸿铃多年的人,个个忠心,昨和子木知道大家的忧虑不亚于自己,一直沉默不语。
唯一的女堂主术察娜热说:“脱里,这也不能怪昨和司命,你也清楚,只要是浩然王子的事,公主会不惜一切办到,昨和司命又怎么阻止得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暗中将公主保护好。”
听她这么一言,众人又是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气。
滨河竹林竹屋内,鸿铃邀吉言婆婆坐上座,可是重视尊卑之序的吉言婆婆哪肯。鸿铃嘴角含着一抹浅笑,眼神温柔地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人双手迎起,扶至上座,而后自己才做到对面的木椅上。
“婆婆看着鸿铃长大,有多少年头了呢?”慢条斯理地问,似乎在回忆。
“当年老奴奉命去额尔济的时候,公主才三岁,春去秋来已是十五载风霜。”
“婆婆照顾鸿铃十五年,子木陪鸿铃十二载,长山师父替鸿铃守住权势整整七年。可是……”鸿铃说到这里,眼神忽而变得空洞起来,碎碎念般继续说:“有这么多人不离不弃,我却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若不是苦到不堪言论,谁又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正因为跟了她这么多年,见证她是如何从天真无邪变成如今的模样,吉言婆婆才感同身受地心痛如绞。她的公主不喜欢看见下人流泪,她赶紧将滑落过脸颊的泪痕拭去,说:“就像夫人临终时所说,守住浩然王子的势力,就是守住一个家。公主在等着浩然王子回家,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