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知道,微臣就是个直脾气,才刚到皇城就急着进宫,是有事儿来的。听说皇上把清桐给关起来了,是不是这样?”
对于这样口直心快的弟弟,皇帝从来没有怪罪过。点头承认,说:“没错,朕才和太子、怀王、几位爱卿说起这事儿,他们都没个主意。朕知道你处事公道,说说你的看法。”
武王二话不说,直接给跪下,让众人疑惑不解,待再次叩首之后才说:“皇上让微臣说话,微臣便说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你说,朕绝不怪罪。”
武王依旧跪在地上,将包袱打开,说:“皇上请看,这是什么?”
包袱里的地图和账本,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疑惑,但是却有人心里忐忑起来。文王白子旭和崔辅官相视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皇帝蹲下身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地图,那正是西南城的城防图,心里犯疑,脸色也难看起来,问:“这是什么?”
“皇上得问问六弟。这些东西都是三天前,微臣还在桃花镇,一个黑衣人留下的,微臣看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皇帝再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翻了翻,随即黑脸,将那账本捏得起皱,似乎也不解恨。威严地看着文王,怔怔地道出两字:“六弟。”
若只有地图倒还可以推脱,但是文王认得那账本。当初不是说早被一把火烧掉了吗,怎么会落到武王手里?眼下容不得多想,文王扑腾一下跪下去,不住地叩首道:“皇上饶命,微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奋力将账本地图掷在文王面前,厉声呵道:“朕到要听听是怎样的无可奈何?”
“常大成以微臣一家人的性命为要挟,微臣是不得已啊,还望皇上明察。”
没想到文王这么快就招了,崔辅官担心他把自己供出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首,依照皇上的性格,定会减轻惩罚。起身跪地叩首,心惊胆战地认罪:“皇上饶命,微臣也是被逼的。”
陪着自己打天下的兄弟和最信任的辅官是帮凶,对于皇帝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气急败坏的他竭力忍住内心的愤怒,以至于额头上青筋满布,忽觉头晕目眩,好在怀王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才不至于倒下。
皇帝愤愤地甩手,自个儿站稳。屋中众人都担忧地问候皇帝,可皇帝只是挥挥手,下了命令:“关起来。”
进来的侍卫带走了文王和崔辅官。
李淑妃娘家势力颇为强大,皇帝无奈之下,将那个没多少本事的怀王封为八大藩王之一,只是为了稳住李淑妃娘家势力。明知道常大成心怀不轨,却任由其发展,目的在于声讨怀王失职,以此打击李淑妃娘家势力。当然,这个目的也只有皇帝一人知道。
“怀王。”
早在文王和崔辅官被带走的时候,怀王白傲恭就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更是吓得扑腾一声给跪在地上,重重叩首,大气儿也不敢出。
“这常大成谋逆之事发生在你的地界上,你难道不知?”
“回……回父皇的话,儿臣知道。”
“知道你怎么不说?”
“儿臣没有证据……”
“只怕等他带兵攻打你的王府时,你才会有证据。此等狼子野心之人,若不防着他,朕为何要将你藩地划在那儿?如今证据确凿,朝臣必定说你勾结常大成图谋不轨,若不问罪于你,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怀王听言,惊恐地猛一抬头,不住地求饶:“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父皇饶命。”
皇帝本就有心这么做,这会子冷冷地道:“关进国狱。”
“是。”
或许是心有灵犀,也或许真是白傲雪命不该绝。武王为之推脱的理由,与他所说如出一辙。待到屋中只剩下皇帝和自己时,武王便想着为白傲雪推脱。
从众人离去之后,武王便一直站着,说:“皇上,微臣还有一事。”
皇帝斜靠在龙塌上,揉揉太阳穴,说了一个字:“说。”
“这件事皇上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所以刚才微臣没有说。微臣一直以为,清桐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直到那次他到微臣那儿,说是要寻找生母的消息,微臣才知道一切。因为不肯答应和常大成结盟,一直受到常大成的迫害,好几次险些丧命。”
似乎觉得武王说得过多,皇帝蹙眉看向他,略带质疑地问:“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说?难道在他心里,朕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还是他觉得常大成谋反之事不重要?”
听出皇帝话中的质疑,武王也觉得再多说无益,但是不得不解释清楚,说:“万事讲究个证据,若是贸然说出来,皇上信了倒好,若是不信,岂不是置他于危险的境地吗?若是皇上站在清桐的角度,会如何抉择?是贸然上诉还是找足证据再行动?”
一席话说得皇帝哑口无言,沉吟片刻,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很累了。对武王说:“朕累了,你先出去吧。”
话到此处,武王也知,白傲雪出狱是十之八九的事儿了,便不再说话,道一句‘微臣告退’之后便退了出去。
国狱暗无天日,四天过去,未曾梳洗的白傲雪看上去有些狼狈。盘腿而坐,低垂着头,大脑一片空白,不仅担心自身能否出去,还挂念着侬兮他们会不会担心。
忽觉有什么异常,抬起头时,隔着牢门,见全副武装的沈辙对之轻轻扬起手。他知道,暂时没了危险,也不禁高兴起来,报之一笑。
沈辙亲自打开牢门,心头欣喜却没有说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