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民屋,里面只坐了个四十出头的男子,一副南刹国贵公子的打扮,见莫叔且到来,便微笑着起身迎上来。
“三弟,多年未见,过得可好?”温润的口气,仿若真心想念眼前人一样。
即便十八年未见,但是凭着这样的年纪,加上一声‘三弟’,莫叔且也知道他是哥舒长宏。从暗夜的口中也得知,眼前的人在浮决国没少与鸿铃作对,所以莫叔且对他也没有好感,嘴角闪现一丝不屑的笑意。
“你不在浮决国待着,有闲情逸致到这儿来?”莫叔且冷冷地说。
本着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念头,哥舒长宏也不恼不怒,依旧微笑着,说:“你不知道当年听说你失踪的时候有多担心。十八年了,要不是南刹国的那个细作,二哥我还真以为……一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地过来找你。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你了。来,坐下,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叙叙旧。”
“既然找得到我,想必也清楚我的处境。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得赶紧回去。”
哥舒长宏正面对着莫叔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赞道:“在南刹国待了这么多年,还不失我浮决人的爽快利落,不错不错。既然如此,我就长话短说。”哥舒长宏一边说着,一边绕到莫叔且的身后,悠悠地说出一句:“我要南刹国常大成的兵力部署图。”
经过多年的努力,暗夜基本上掌握了常大成谋反的证据,莫叔且准备等待白傲雪势力稳定之后,才将这些交出去,到时候既可削弱南刹国大半势力,也可将白傲雪推上更高的位置。
听到哥舒长宏的话,莫叔且虽然诧异却不显露,淡定地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你待在白傲雪身边这么多年,除了打探南刹国的重要决策,不就是剩下离间南刹国各方势力吗?我不过是提前引起南刹国内乱,好让你早点荣归故里罢了。”
“即便你将这些东西送到南刹国皇帝手中,你觉得他会信你?”
哥舒长宏浅笑,但是笑里却不带半点感情,坐回扶手椅上,翘着二郎腿,嘴角依旧残留着一抹浅笑,说:“也是。那……就有劳三弟,尽早送过去。”
莫叔且嘲讽地一笑,说:“你觉得我会把辛辛苦苦得来的成果拱手给你?”
“你没得选择。如果要鸿铃活着,最好在十一月前让南刹国彻底乱起来。”
听到哥舒长宏拿鸿铃作筹码,莫叔且气愤难耐,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还得忍耐,皮笑肉不笑地问哥舒长宏:“她也是你妹妹,你这么做,不怕父汗降罪于你?”
“妹妹?”哥舒长宏冷笑一声,说:“你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鸿铃?现在的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助你早日凯旋,也助她早些变回原来的鸿铃罢了。”
莫叔且心乱如麻,却依旧才嘲讽说:“这么说来,我还得对你说声谢喽。”
“手足情深嘛。虽说我重情重义,不过你也得相信我的话,如果十一月南刹国还是平静如水的话,我会亲自来搅和。”
没有别的抉择,莫叔且恨恨地甩手,转身出了屋子。等在暗处的神羯看见莫叔且阴沉着脸出来,心里越发怀疑,想到白傲雪与莫叔且的感情,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告知。
莫叔且从民巷出来后,并没有回到客栈去,而是去了东城门,在城门外的墙外,有一排百年大梧桐。莫叔且走到自东往西数过来的第三棵树下停下,警惕地环顾四周,还停留在城门出的神羯赶紧躲起来,免得其看见。
那守城门的官兵看见神羯停在城门口鬼鬼祟祟的样子,欲要上前来叫他离开。不等那人开口,神羯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腰际间的钱袋都交给那人,小声说:“这些银子是孝敬官大哥的,细碎银子不成敬意,官大哥拿去买些小酒,还望官大哥行个方便,我一会儿就走。”
那人见钱眼开,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点头道:“好说好说。”在神羯点头哈腰中,那人转身,与同伴们分银子去了。
有了城门兵的掩护,神羯更加可以正大光明地躲在城门角观望。
大清早的城门才开,进出的人屈指可数。莫叔且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掏出匕首,在树上刻下暗夜记号。
这一切都被躲在城门角的神羯看得一清二楚。见他回来,神羯忙忙回城隐蔽在暗处,等到莫叔且离开后,他偷偷去看了莫叔且待过的地方,见树上刻着一个月亮,月亮上顶着一条波浪线。
努力回想着所掌握的东西,也不知那是什么。带着疑惑进了城,坐在另外一家茶楼,暗中观察着莫叔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