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见状,轻轻摘下她的面纱,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宽慰说:“没关系。我知道忘掉一个人很困难。你若是忘不掉,那就记着他。”
七遥愣住。这是夫君该对妻子说的话吗?
“我也想只对一个人好,但我是王爷,以后免不了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有三妻四妾,我顾不了你。那时候心里有个念想的人,也不至于太孤寂伤心。”
他的这番话,又惹得七遥泪如雨下。白傲雪只是微笑着为她拭去眼泪,劝慰。
这样温情的一幕,在别人眼里再正常不过,可是温泉边上的侬兮看不下去。觉得心里堵得慌,大步朝着白傲雪二人这边走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直接绕过他二人,往下山去。
“侬兮,你去哪里?”
侬兮头也不回,大声回道:“头晕,下山。”
不解地望向莫叔且等人的方向,见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白傲雪也只好嘱咐七遥说:“我去看看。你和招瑞他们一起。”
“嗯。”
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带着闷气下山后,骑马直奔酒坊,买了两坛好酒,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痛快地喝醉,就不用再想那么多。可是什么地方最清净?找来找去,还是决定出城去。
见她像是有什么怨气似的下山,白傲雪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眼下又是买酒又是出城的,便料定她是心中有事。一路偷偷地紧随其后,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城外有一处竹林,已近天黑,那儿更是清净。一条石板道进林子,想到这儿必是常有人来,所以应该会有石桌石凳之类的东西。一路走去,也不见一人,这正和她意,直到快要走到了尽头,才发现一处阔地,那儿有着石桌石凳。
上前坐下,也不转身,将酒放在桌子上,呼吸着林子渗出的清香。在祥云庵后面,也有一片竹林,不过比起北方的竹子,这南方的竹子更多了一份活力。
相处了几个月,白傲雪也深知侬兮不是饮酒的好手,眼下看着她猛地灌着,很是担心。不再站在远处看,上前去阻止。
“又没有谁和你抢,怎么喝这么急?”坐在侬兮的身边。
几大口下去,视线也有些恍惚,放下酒坛子,醉眼朦胧看着坐在身边的人,打了个嗝才问:“不陪你的王妃?”
“得把你看紧点儿,若是你出什么事,我还怎么向婆婆交代。”
“哦。”侬兮兀自应一声,抱起酒坛欲要再饮,被白傲雪夺下,惹得她十分不满,吼道:“你干嘛?”
白傲雪故作头疼样,啧啧两声,看着她说:“跟招瑞一个样儿,都是不省心的,学学七遥多好,温柔可人又贤良淑……”
他话还没说完,侬兮刷地一下站起身,有些摇晃的身子让她不得不双手杵在石桌上,对白傲雪怒道:“滚你的贤良淑德,爷就这样,看不惯走。”
虽然清楚她发怒的时候没有女人样,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以爷自居了,这一点完全出乎白傲雪的意料之外,将他吓得呆了片刻。最后没有忍住,一阵朗笑。
“你对你师父不敢发这样的火吧?”
哪里敢在她老人家面前发火,鸿天她老人家不发火就是谢天谢地了。此时的侬兮却十分想念那样的火气,可是想到再也看不到师父发火的样子,鼻头一酸,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就往下掉。白傲雪见状,知道自己又惹她伤心了,心里感叹着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流泪的同时,忙起身来劝慰。
“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你别哭啊。”想他白傲雪在苍天之下生活二十八载,还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眼下竟栽在这二九小女子的眼泪里。欲要帮她抹泪,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不管你有几个三妻四妾,我就看中你了。听你整天念叨别的女人多好多好,我气不过,喝点酒你也拦着。”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风轻拂竹叶,此刻也呆着,像是在等待着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