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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针锋相对

此人便二房姨娘所出庶子,宋家四郎宋琳。

宋咸贞没有见过他,但从紫芸紫绛口中,也得知了不少他的事迹。

因为是庶出,在侯府总是矮人一等,宋琳内心的自卑无处发泄,便总是喜欢欺负地位相同的宋咸贞,似乎唯有在宋咸贞这里,他才能找回丁点身为侯府少爷的尊严。

只是即便如此,他内心当中的自卑感仍是没有得到纾解,宋山虽然是庶出,但宋咸贞却是长房嫡女,不管其他两房如何不待见她,但在长房这一脉中,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掌上明珠,有宋山夫妇疼爱,有兄长宠溺,不像他,嫡姐宋琬和两个嫡出兄长都看不起他,视他为二房的耻辱,明明是最亲的兄弟姐妹,关系简直比仇人还要糟糕。

是以每每见到亲密如斯的宋咸贞兄妹,就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不甘又嫉恨。

以往只要他说两句不中听的话,宋咸贞就会跟他争吵,而争吵的结果,往往是以宋咸贞被他气哭而结束。

虽然今天宋琰也在,但那又如何,两兄妹都是一样蠢笨,宋琰比他大那么多,还不是骂不过他。

事实上,并不是宋琰骂不过他,而是因为宋琳浑身上下全是心眼,想得都是些污七糟八的事情,哪里知道宋琰是根本不屑与他争吵。

宋琳斜着眼睛去看宋咸贞,阴谲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宋咸贞走到他身旁时,难得没有发怒,也没有出声与他争吵,而是赞同的点点头,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是啊,我与大哥是亲兄妹,自然关系好。”她顿了顿,笑得更灿烂了:“四哥哥与二姐姐也是亲姐弟,从三哥哥和二姐姐之间就可以看得出来,你与二姐姐他们,定然也是十分亲厚的。”

谁都知道,宣义侯的三个嫡出子女关系确实十分要好,可其中并不包括宋琳这个庶出子,听紫绛说,二房的嫡次子宋珏甚至公开说过,宋琳根本没资格做侯府的少爷,他只不过是个不该出现的错误,他这样低贱的人,只会让侯府蒙羞。

身为二房的少爷,竟然被二房这般排斥,他还有什么脸在长房这里耀武扬威。

听了宋咸贞的话,宋琳脸色铁青,简直要暴跳如雷了,“宋咸贞,你有没有礼貌,你就是这么对兄长说话的?祖母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目无尊卑,无德无能的粗野丫头!”

他这么辱骂宋咸贞,第一个不乐意的肯定是宋琰,他冷眼看着宋琳,口吻严厉,“宋琳,珠珠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宋琳冷笑:“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宋琰毕竟老实,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气得脸色通红。

宋咸贞却是笑笑,好似宋琳说的一番话,并非羞辱,而是夸赞:“四哥哥一口一个祖母说,我怎么不知道祖母说过这样的话?祖母明明那样慈善亲和,是绝对不会说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言论的。”阳光透过枝桠,投射在她的侧脸上,她眼神灵动,目光诚挚,仿佛真的在为太夫人打抱不平:“四哥哥这样说,祖母可是会生气的,若是传了出去,叫别人以为我们侯府的太夫人为老不尊,岂不是坏了祖母的名声?叫祖母以后怎么见人?”

她一言一语,皆将过错往宋琳身上推,宋琳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又反驳不得,总不能承认,太夫人的确是宋咸贞口中的那种人吧?

见他语塞,宋咸贞不再理他,伸手挽住宋琰的手臂,笑眯眯道:“哥哥,我们走吧。”

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让宋琳哑口无言,宋琰心情也是很好,“对对,赶紧走,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直到兄妹两人出了府,宋琳这才回过味来。

那个笨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肯定是宋琰教的,不是宋琰就是窦氏,不是窦氏就是大伯,总之长房没一个好的!

两兄妹坐在马车上,宋琰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宋咸贞,而宋咸贞则是饶有兴致地趴在车窗边往外看,压根没把宋琰的注视当回事。

最后,还是宋琰忍不住,问道,“妹妹,我总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刚才我还担心来着,怕你被宋琳那小子欺负,现在看来,我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宋咸贞仍是专心致志看着外面,并不回头:“不是哥哥说的么,我是官家的小姐,要有官家小姐的做派,不能被人平白欺负,四哥年纪虽比我大,但我们是平辈,他找我麻烦,我自然有权利回击。”

她听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自然是好,可她这转变的也太快了。母亲无意中曾跟他抱怨过,说妹妹突然间变得懂事了,但整个人却变得冷漠了,他开始还不信,但如今瞧着,她的变化是不小。

“你说的有道理……”

“大哥。”宋咸贞放下车帘,转过头来,“就因为我们平日里太心善了,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才被人骑到头上来欺负。对于有些人,你的退让会换来对方的感激,但对于宋璎宋琳那样的人,只会换来他们的变本加厉。”

宋琰以往没想那么多,此时听了宋咸贞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嗯,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让再让,反而让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在台侍郎府上的事情他才听说,以往只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他没放在心上,如今他们却一次比一次过分,这一回,竟然想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毁了妹妹的名声,简直可恶!

“这个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悟出来的,病了一场,就像醍醐灌顶一样,世界也变得清透了,看什么都能看的很明白。”她知道宋琰奇怪自己的转变,于是特意解释一番。

这个解释倒也能说得过去,人总是要经历一些痛苦,才能真正大彻大悟,也许妹妹在重病的时候,想得多,也就真的想通了。

宋琰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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