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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我(下)

然而,崩坏了的齿轮,再次转动了起来

在火焰灼烧所发出的声响之中,突然混进了一种奇特的声音

那是锋利之物切开空气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具有着长矛形状的绯红色闪光伴着空气被切开的爆鸣声覆盖了即将砸下的树干

在一声轰鸣之后,树干整个化为齑粉,消失在了一片红色之中

在这并非出于本意而得到的救赎下,铃仙艰难地,且怀着一丝惊讶地侧过了头

她发现,在那闪光所传来的方向不远处,立着一名少女···可那名少女的情况看上去并不比铃仙好多少

之前的贝雷帽已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其下的面容显得十分憔悴,从前那给人以不祥之感的鲜红的双眸如今也只得在热浪中无力地浮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熄灭。那如珍珠般白皙的脸颊上也染上了尘土

除这些之外,还有那握着一柄散发着红光的异样长枪的右手以及捂着胸口的旧伤的左手

“···蕾米···莉亚···”

“这就想要放手了吗?”

“···”

“的确,我可能并没有你那样的经历。月亮上的生活吗?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和我的妹妹从外界而来。为了保护妹妹,我与族人对抗,反叛族人,最终落得个如此境地···当我再次与曾经最好的朋友获得联系,本应是重逢的欢喜,而听到的却是杀掉我自己的妹妹如此残酷的请求···就此,暂时潜伏其中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

“的确,选择往往非常的痛苦。但我并不后悔。即便我选择的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即便我选择的是命运安排的陷阱,但至少,我所做出的选择,出于我的本心。我的本心,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最重要的妹妹。为此,我愿意与原则相对立,与命运相抗衡,至少,我对得起我自己的心。不同个体之间,在瞳中也会因为不同个体的不同经历,而反映出不同的景色。但,我们又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让自己的双瞳变得黯淡无光,让这风景过早的结束呢?”

“···但···这是为了师傅···”

“永琳有这么说过吗?铃仙,你真的一点都不强大,你真的,只是一个弱小的存在。虽然我没有切身体会,但是我是知道的。你讨厌自己的天赋,你渴望着自己可以适当弱小一点,以为这样你的同胞可能就会更容易去接受你。”

此时,铃仙的目光不再聚焦于蕾咪的身上,而是游离于它处

“我知道,那天你奉命暗杀我的妹妹时,被忍所压制。被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存在所束缚,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你那颗渴望平凡的心吧?可悲的是,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被自己的天赋蒙蔽了双眼,以为自己的不幸都是因为这份被他人赋予的强大所导致的结果,所以你根本没有余力去注意到你那弱小的内心。被同伴孤立了?那只是为了所谓的原则所造的借口罢了。天生的懦弱,天生的对违背原则的胆怯,让你选择了原则的一方,即便你真实的想法不是这样。就是这样,对原则的绝对服从,同时又具有着不错的“性能”,才会让一些上层的人产生了“无视人权”的想法。原则是维持秩序的必要手段,但是你不能因此沦为机械啊···”

蕾咪的右手往身边一挥,刚刚还在手上的长枪便在一道闪光过后消失了

她颤颤巍巍地走向铃仙,好像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看来,即便身为吸血鬼中的贵族,在遭受到银剑的穿刺与轮番的弹幕轰炸后,想要恢复也绝非易事

终于,蕾咪艰难地挪动到了铃仙的跟前

她拉起了铃仙的手说道

“所以啊···铃仙···承认自己的强大,接受自己的弱小吧。你不会孤单一人的。你的周围,有你的师傅,公主,还有帝。只要你肯接受现实,认清自己,你就能体会到她们一直以来给你的关爱了···况且呐,虽然我加入组织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当你的挚友啊”

(···蕾米莉亚小姐···)

蕾咪很费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而这笑容在这地狱一般的景象中竟是显得如此惬意

“···可是···我不想背叛师傅···”

“去和永琳说吧,告诉她你内心所有的,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理解你的”

此时,铃仙的双瞳已不再浑浊。虽然仍旧散发着虚弱的意味,但却回归了从前的澄澈,先前的躁动与狂气已不再显露其中

“···原来是这样呐···我一直害怕和师傅说,是因为我不相信师傅她们,是因为我自己的弱小啊······蕾米莉亚小姐···我可是···想要杀了你的人啊···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地···想要拯救我呢?”

“哈···想要杀了我?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你当初要是真的想杀了我的话,那把银剑就应当直接刺在我的心脏上了。至于为什么想拯救你吗···我感觉,你的身上有我以及我妹妹的影子”

(···果然···我还是下不去手呢···)

“嗯,一切,都会变好的。现在要做的,就是逃离这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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