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钟咛咛大发雷霆,他竟然就已经走出案几,向着邓青雪鞠躬道:“青雪女郎,本宫自上次大争台见女郎容颜,惊为天人,茶不思饭不想数日。今朝若不能得女郎这般美人相伴,实在是苟活人间尔!待会星王来时,本宫便向星王求亲,迎娶女郎如何?”
火烈云这番话放尽,殿中那无数双利目,便纷纷刺向火烈云!
这小子,这才见了人家女郎一面,居然看上人家美色,当面表明心意、求起亲来?更何况,求亲的居然还是大王已经内定的三名女官,这不是在打大王的脸么?
早闻索尔国虽王子公主无数,但递出王子,唯火烈云一人。这王子不学无术,行事更是只凭心意、放荡不羁。可谁能想到,这人居然随意至此?
扶风、曲劲歌、靳沉、公门挚等谋臣无一面生异色,宗政徽、冷俊熙等武将也纷纷面色大变。唯有闻人钺等居然含着看好戏之色。
有几人恼怒难忍,欲出列开口,却被身边之人,纷纷拉下。
“给我退后——”
座中动作还在进行,却听得一声,明明清润、软酥,乃绝世佳音,却偏偏音中含厉,使人微微战栗。
原来是兰临风一把将身前怔住的邓青雪,拉到身后去。然后冷脸对着火烈云,气势若锐锋,凛然而立:“早闻索尔王子火烈云,一身臭气,人臭嘴更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此言一出,全场默然。纷纷视目以向兰临风——
这女郎桀骜刚强,当真是太直太刚……
火烈云顿生怒色,欲举拳上前。后面左右两名臣子,急忙拦住。
而兰临风身后的邓青雪,也欲上前拉回兰临风,却换来兰临风拂袖打开,怒斥道:“滚开——虽是女儿身,既将为官,也当身兼傲骨。若为官连国之气节都不懂,还跑出来当的什么女官?不过是前来我国做客的他国王子,以礼待之即可,岂能事事退却?无端的丢了国之大体,知不知道?我迦斯屹立西方霸主,迦斯臣子还许向别国王子媚颜屈膝?”
兰临风力大,盛怒之下一拂袖,便将邓青雪一把打到地上。
邓青雪今日行为,放在迦斯一半女郎身上,自是得体。但她却忘了,她此时坐在这里,已不再是迦斯贵族女郎,而是迦斯朝官。即便是对方身份尊贵,但迦斯、索尔国力悬殊。堂堂西方霸主之国,何至于双方起冲突,想着不是维护国体,居然还道歉赔礼?
此举,实在有些……兰临风在东方本就狂妄惯了,心高性傲,睥睨天下。之前她孤军奋战也就罢了。但她即将为朝官,迦斯在西方地位何其尊崇?纵使区区芝麻官,也足以傲视西方诸国。邓青雪此举,如何能让她看得上?
邓青雪口中娇呼一声,头上斗篷随即掉落,便娇弱的躺在地上。那绝色丽颜,便如迎风绽放的紫芍般,灼灼绽放。让在场无数男人,倒吸一口冷气!
火烈云见邓青雪容颜,先是呆呆一怔,随即便殷勤上前,欲扶邓青雪:“青雪女郎——”
却教兰临风一脚将其踢开,冷然道:“我抛头露面又如何?你既然从大争台上见过她,那也该知道,当日大王下旨,叫我等摘了斗篷。我今日露面,实乃奉旨露面!”火烈云一噎,她却继续道:“她若为一般女郎,你火烈云生什么心思,也罢。但她乃大王将封女官,你对她生心思,便是在侮辱大王!”
方才兰临风打倒邓青雪,已叫火烈云盛怒,还没来得及算账呢!她居然连青雪扶都不让他扶?此时竟然还敢如此教训指责他?他火烈云何时轮到一个卑贱女郎来教训了?登时便咧嘴大骂道:“你这丑八怪,打了本宫的美人,还敢打本宫?本宫绝不放过你!”
火烈云生了真怒,当场闹了起来,作势欲要去揍一顿兰临风。迦斯众官员和他身后两臣自不敢真让他闹起来。整个云集殿中,顿时吵嚷一片。
当这边吵嚷不绝时,那边靳沉望着这边,颔首欣然道:“好一个‘既为朝官,当身兼傲骨。’这泠音女郎,端的傲骨铮铮!大王真真好眼光。”
这靳沉断此言,旁边几人都忍不住回头望着他。靳沉为人,温棉性慢,敏于事儿慎于言。更兼之心太慈、手软,鲜有那金刚怒目之时。没想到,他今日居然称赞人“傲骨铮铮”,真真稀奇!
管生回头看看靳沉,眯着眼睛道:“嘿嘿!让你这温棉性子的家伙都称其傲骨铮铮,看来你对咱大王这女官还挺满意呀!不过如此比来。那青雪女郎,也未免太过柔弱……”
“哪里是柔弱?”扶风看着后面吵嚷不休的人群,插嘴道:“纵她聪慧也罢,识时务也罢。这般颜色,入大王的后宫还可。这女官,当真是不合适。”
几位听着扶风断言,纷纷蹙眉深思。
“大——王——驾——到——”
一声至,终让吵嚷声断。迦斯国王星驰野,九尺身长、紫玉王袍,着金冠、覆翡翠,轩昂上殿!
群臣伏地拜倒——
“大——王——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