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就你这副吓死人的体格,死了连棺材都不好找。老子是怕宰了你之后暴尸荒野,你家霸王连个埋得地儿都给你在这帝都找不到!”
敖天峰半山腰上,一个身形不过五尺、却光着脑袋的小家伙,正穿着一身暗金色铠甲,与对面脸如巨盆、体似巨山的黑甲将军斗了个你死我活。二人身后无数将士们都看得满脸焦急。
对面大块头赫然便是星驰野帐下第一神将宗政徽,他却远没这金甲小将的口才,打斗期间一声不吭,却因那天生神力,把对方迫得招架起来颇为狼狈。
不过金甲小将竟也非凡俗之辈,这个头虽然才不到宗政徽的半腰上,可他一把长刀舞起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即便跟同样拿着虎头金刚刀的宗政徽打起来,也是几百招过后,胜负难分!
他们身为兰临风和星驰野带来帝都的两大主力军,在星驰野和兰临风上了敖天峰之后,便紧随其后。谁知道在二位主子先走一步后,他们却在半山腰上狭路相逢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两队半路撞上时,宗政徽沉默的性子自不是惹事的料,自是那衔着根稻草一身痞气满脸凶横的金甲矮将道:“瞧这副模样,莫不是西方迦斯星驰野帐下的那位跟大猩猩似的第一猛将宗政将军?哈哈哈……来得正好!早听我家主公说你堪为西方第一神将。今个儿就让老子瞧瞧,你他娘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竟二话不说,执刀便砍。
这才有了这番敖天峰半山腰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
“将军,别打了。看——那月亮上,是不是有人打架,好像是主公跟那个西方的星王!”
“吵你奶奶个腚!你个操蛋玩意儿——”话才说一半儿,金甲矮将和宗政徽已然停下刀刀对决,举头望着那硕大的月亮中间,那两道飞若惊鸿、宛若游龙的对决身影!虽然离得太远,可习武之人都能感觉得到,那散着墨蓝光芒和散着白色光晕两人的对决,到底有多恐怖!
人家那才叫巅峰对决,他们这算什么鬼?简直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垃圾货!
明鉴之月,如金黄色的游轮,端端坐落山巅之上。而此时在山巅之上激战的两道人影,就仿佛舞动在月亮中。仿佛这浩大天地、璀璨日月,皆为他们脚下舞台、掌中乾坤!
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下奇景!
别说是敖天峰半山腰上的两队人马,即便是此时在神州大陆中无数在夜晚望着月亮的人们,如逛夜市的达官贵人、卖东西的小商小贩、坐家里赏月的富贵闲人……几乎都在指着月亮一阵惊叹:“看,月亮中间居然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在人人引颈而望的巅峰对决的二人,在众人看得正起劲儿的情况下,忽然停止对战。默契的对望一眼后,又默契的同时运掌劈向那石柱……
“轰!”
一声巨响,愤然的震动,无边的决然。好似共工一怒,撞倒不周山;又似力士一推,击破始皇凤辇!
顿时,这巍峨冷峻的山巅,呼啸过一阵浓浓的凛冽,宛若挂在敖天峰半山腰的那道三千尺的瀑布正飞流直下。就像是一个生气的人,正在酝酿他轰然的怒气。然后,在趁人不备的时刻,与人致命决然的一击!
那擎天之柱似晃了晃,脚下的敖天峰也似抖了抖,就连那硕大的明鉴之月,也似颤了颤她那单薄的身躯……
星驰野和兰临风开启全身的直觉,似乎同时嗅到了一种死神降临的味道。
“两个唬人的小家伙啊——擎天之柱不能触啊!你们会毁了神州的——”
那颤动着胖乎乎雪白身子的老头,在一旁刚刚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却见话音刚落,那石柱之上便轰隆劈下一块巨石,直直向山巅落去……
“嗵——”
敖天峰似也被震得发颤,山巅之上明显颤动了一下。千钧一发之时,星驰野和兰临风急急向两边分别狂奔而去,而乾元尊者则拉了小徒滚落到一旁。
紧接着,石柱之上开始下起大小不一的无数石头。好似一阵毁天灭地的石雨,颗颗都砸落山巅。顿时,敖天峰顶尽是碎石砸地的震耳声,震得地面都疼得硬生生晃动起来,场面瞬时乱成一团。
星驰野和兰临风的目光在空中蓦然一凝,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震惊!
这敖天峰毁不得?乾坤谱更毁不得?莫非神州大陆的存亡,竟然要靠这一座冲天峰、一块石头谱说了算不成?几千载豪杰何等风流,竟是无一人真正掌控过这神州?莫不是天地万物都是这神秘乾坤谱掌中之物不成?
头上连续好几颗碎石扑来,星驰野和兰临风都凭其高强武艺,连连劈碎或躲过。但却没想到,那无数颗碎石后面,竟然有一块约莫几丈方圆的巨石,正端端朝着兰临风向下滚落。且那巨石落地的速度极快,要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于是兰临风下意识准备伸掌劈碎石块。
说时急那时快,那巨石扑顶,眼看就要覆顶而来,似有声音自半空飞来——
“主公——”
“大王——”
但见不知何时已然爬上山巅的玉国的金甲小将以及迦斯的宗政将军,以及他们身后无数的墨绿白蓝将士们,此时全都从山巅丛林中钻出。
在那巨石落向兰临风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似乎有三道身影,同时向兰临风飞来——
不过终归是那道墨蓝身影迎上来,转瞬之间便叫那巨石易位,蓦然横飞碎落。受巨石压力影响,兰临风即使没被砸到,整个人也摔在了地上。舒了一口气的她回头一看,却见旁边立在黑夜中的星驰野,身后墨紫披风如旗帜招展,好似黑翼孤狼,冷傲天成;又恍若魔神临世,至尊天下!
虽然夜色黑,冷风更是一阵一阵,但凭其功力在身,兰临风还是在那乌黑之中看见了星驰野那滴血的手……
“大王——”
“主公——”
依旧在石雨中躲闪不及的两人,此时蓦然听到山上传来两声惊叫,二人齐齐回头,却见旁边二人,一个大块头,一个矮短腿,奈何此时竟偏偏碰上了石雨波及,都在闪着身形躲闪击石。而后面两队人马,居然还不怕死的往上冲,转眼间竟有数人惨嚎。
星驰野和兰临风一惊,只好急急向乾元尊者求救道:“尊者,该如何停止这石雨?”
同样带着小徒一旁躲闪的乾元尊者,扯着嗓子仰天呼唤道:“快,快到那擎天之柱上——”
当那声冲破云霄的吼叫传之耳边时,二人似有默契般,二话不说便飞身跃起,将身变了长矢直直朝那降石不绝耸入云端的擎天之柱刺去——
飞上柱顶的二人,果然看见了柱顶那位置已经被偏移的不像样的跟那乾坤谱一模一样的八卦石盘。二人想起乾元尊者嘱咐,马上二话不说,将石柱之顶的石盘挪回原位。却见八卦石盘归位后,竟蓦然闪起一道金光,底下竟然还出现一道与石柱根部相连接的光柱。霎时,天和地都不再晃动了。石柱底下无数逃亡的人们此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兰临风和星驰野相看莫名,故意试着动了动这传说中谁也不敢动的藏匿乾坤谱的石柱,没想到竟因移动了这小小的石盘,从而造成整个敖天峰地动山摇!?
累得坐在地上歇息的两队人马,也终于等来了隐在东方爬上扶桑树的烈火朝阳,和此时降落在地的星驰野和兰临风!
“主公,这操蛋的柱子方才发的什么疯?落啥不好居然落石头?这特娘的石头脑子都能进水不成?”金甲小将窝着个五尺身材,大喇喇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瞪着兰临风。
“住口,你个小兔崽子。擎天之柱,岂能是你能辱骂的?万一触怒了天意该怎么办?”
乾元尊者却不改那无数次对苍天宇宙的敬意,还是那样固执的可爱,认真的可爱,迷信的可爱。
金甲小将却管他是谁直接扯着嗓子骂回去:“小兔崽子?老子要是小兔崽子,你这老不死的就是老兔崽子!”
“你这臭矮子,不准你骂我师父——”小男孩也加入了阵营。师徒二人便展开了跟金甲小将的对战中。
“……”
不过,此时的星驰野却没他们的闲情,而是仰头望着那如今已经看清形貌的插天石柱,眼中喟然生叹。“难怪千百年来无数神州之主,都对明鉴之门无可奈何。人,如何斗得过天?”
兰临风却在星驰野一叹中,正眯着眼望着那石柱,嘴上噙着一股冷意。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和星驰野都是狂傲之人。此日上山,除了对那传说中千百年来隐于世俗却高于皇权的明鉴之门好奇的同时,却也深感好笑。
堂堂神州之主,如何竟容得旁人来制约?
于是,一路言刀词锋毫不客气的二人,却于嬉笑之间定了这么个计划!
历代神州的统治者不都说这敖天峰乾坤谱还有啥擎天之柱的很牛么?那他们就毁他个稀巴烂。哪知道,就这么由于心底的一点不甘心之所至的一触,竟然险些让他们葬身敖天峰!
看来敖天峰这明鉴之门的神秘,当真不是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其中奥妙,还不是他们所能窥破!或许……在这东西之争的神州之外,还有很多他们远远不知道的东西。
此时乾元尊者师徒居然还跟金甲小将一阵好吵,都把星驰野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这小将装扮,莫不是那玉王晟音传说中的五君子之一的武君子祁宇麟?”
兰临风登时一怔,道:“星王陛下知道的还真不少。”心里却在警惕,谋士武将皆乃争霸必备条件。星驰野手下谋士有“七士”,兰临风也有隐于暗中的“五君子”——毒君子南殊,俏君子乔文熙,冷君子公冶冰卿,雅君子秋寄雪,以及武君子祁宇麟!可她的五君子被她派往东方五国隐在暗中办事,以致于整个东方都不知道五君子具体名姓样貌,可他星驰野却知道。
“不敢!”星驰野叹道:“自前几日君悦楼看到那白衣少年,寡人便猜到那是五君子之一的雅君子秋寄雪。”回头望望那金甲小将道:“听闻白衣雅君子秋寄雪擅口才而知万事,那日君悦楼已得一观。武君子祁宇麟身不盈五尺其貌不扬却文武双全,倒是颇有当年康初帝之风!”
听到夸赞的金甲小将祁宇麟转过脑袋,朝着星驰野哇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浓缩的才是精华,偏偏那些不长眼的天天在老子耳边叫老子矮子,真是一些不知事的家伙!即便是明鉴之门的传人,也就他娘的免不了俗!”
“你……”明鉴未来传人小男孩孤月长忆听着火冒三丈。
星驰野和兰临风都被这副痞里痞气的模样给看笑了,兰临风故意板起面孔严肃道:“成什么样子?说话悠着点儿,别让人看了笑话!”
哪知道祁宇麟回头就冲着兰临风吸了吸鼻子,瞪着个圆溜溜的贼眼叫道:“老子本来就一直在吃你软饭,要是怕人笑话早就被活活笑死了,还能活到今个儿气死那么多人?”
“吃软饭?”
这三个字儿对在场的男人来说都有点儿莫名的敏感,不管是小男孩还是星驰野、宗政徽,此时都将眼光在兰临风和祁宇麟两人之间转悠。
兰临风顿时一阵气恼,暗道这祁宇麟这小子还是这么欠收拾。蓦然一声大怒,伸手一甩袖,便将祁宇麟那矮子甩到一边儿去了:“你给我滚——”
“哦呜——”祁宇麟被一袖甩到丛林深处,不见身影……
在场无数人看着那道优美的弧线,全都忍不住咧开了嘴笑着。一时间,整个敖天峰都传来人们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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