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着的费长青脸上顿时一片悲愤,忙向大王女磕头道:“大王女,微臣若有罪,还请您改日再训。救女王陛下……”
费长青仰着脑袋的脖子,蓦然一僵,脸色猛变——只因她看到了大王女此时早已风起云涌的眸子。
果然,云缺睁眼色变:“大王女,好像是……是女王身边的锦书。”
几人眼前一花,却见大王女早到了那一身狼狈的人面前。
当众人都走上前来时,终于看清此时那从王宫中逃窜出来的那人——满面暗色烟灰,头发被烧得已经见了头皮;一身衣衫凌乱,胳膊腿儿几乎都露在外面;上好的宫锦云靴,此时却纷纷成了两半儿。甚至浑身都浸染着鲜血,透着嫣红的斑斑血迹。
满目形象,让人不忍直视。
“大王女,赶快去救陛下啊——赶快去救陛下啊——陛下要被贼人害了呀——”
锦书一见大王女,顿时布满血丝的眼睛,哭了个稀里哗啦。朝着大王女跪倒便拜,连连扣首。
大王女闻言,仰头望了望直冲天际的火光,二话不说便准备朝着宫廷走去。却被旁边蒋玉茗拦住:“大王女,此时发生的蹊跷。我们连贼人都没弄清楚,如何能冒险进去。若真有贼人,我们自是能救得陛下;可若无……”
“蒋玉茗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锦书还是拿假话骗你不成?我也不知道那些乱臣贼子为何人,可他们动作迅捷,功夫不浅,不知使了何法混进去,竟是连宫中侍卫都没有丝毫惊动,便直抵女王寝殿。女王与封贵君已被控制,属下拼着九牛二虎之力出来禀报消息的呀!”
锦书一番血泪控诉,顿让在场之人动摇了一番心绪。
“陛下危在旦夕,尔等却在此怀疑我的居心?如何不让人不心寒?”
加凝闻此面露不忍,忙道:“大王女,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
费长青也忙道:“是啊大王女,陛下的安危重要啊……”
“闭嘴!”二人好一番劝慰,最后却被蒋玉茗冷冷打断。却听她指着二人道:“蠢货!若是场骗局,难不成你们想让殿下担这谋逆之罪?大王女,没有搞清楚状况,万不可入宫!”
几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大王女不胜其烦,最后判道:“加凝,你跟着费长青的队伍,一起进宫先去探探!”
二人对望一眼,眼底闪过了然,却同时带着一股沉痛与悲凉。
待得二人人影消失在宫门口,大王女忽然转身对着蒋玉茗“啪”一个巴掌盖过去:“蒋玉茗,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好主意!本宫就算想要王位,也绝不屑于此等手段!”
话毕,竟吩咐云缺与千树,率领众军入宫。
蒋玉茗见此忙忙拽住大王女背后披风,急声道:“殿下——”
万语千言,尽化一句痛苦的称谓。其实她此时一句话萦绕腹中久久——若女王因此丧命宫闱,大王女您便是最合法的继承人啊!
其实这火烧王宫的乱臣贼子是谁,大伙心里也知道个大概。如今海约,恐怕除了那深陷囹圄,却犹自不甘心的二王女,不做其他!
女王陛下因恼恨二王女不顾手足之情之陷害,已然判了终身监禁。凭着百里天乌表面笑面虎、暗里毒蝎子的秉性,联合势力,狗急跳墙发动政变,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大王女只需待王宫成灰烬,然后联合宫外军队杀进王宫,替天行道处置了二王女。这海约的天下,从此便是她百里天骄的了!
可大王女为何此时要冒险进宫?
蒋玉茗望着离得宫门口越来越近的大王女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在这纷飞雨落的夜中,痛喊出声:“殿下——”
此时漆黑夜雨,潇潇而落;却熄不灭,死如灰烬的心。
宫门似是那时光之锁,锁住繁华靡丽的和盛光景,也锁住了一切繁华尽归尘埃的现实沉痛。凡人不知,也无需知。只待时光壮烈而来,绝尘而去,将一切浮世苍凉,且携、且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