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扶风公子一脚踹开他的门,便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吼嚷道:“曲大哥,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别再睡了——”
曲劲歌果然惊醒,睁眼便看见一脸惊慌的扶风。顿时一惊: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可素来镇定的很,如何有了这般模样?当真是少见。
虽然房中还没点灯,阴暗的很,但扶风和曲劲歌二谋士同时也是习武之人,这般夜间视物,却也难不倒他们。
不明缘由的曲劲歌接过扶风递过来的纸条,登时大惊:“什么?拂尘公深陷囹圄,被海约大王女关进了暗室。而泠音……竟然做了海约王子妇?这……”曲劲歌顿时脸色难看,说话支吾道:“这怎么可能?这泠音怎么……”
“哼!当日你我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我断定这泠音就是他国奸细,可你却坚决否认,这下证实了吧?”暗色的房中,扶风却一脸火气:“果然,这泠音根本就是个不可信的。想必拂尘公受难,也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曲劲歌天生寡淡的俊颜上,却犹自坚持道:“不,当初我便瞧出来了。这泠音,一身野性,绝非立于人下之人。岂会是他国……”
扶风却瞪着他大声斥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替她辩护?”扶风气得深呼一口气,叉着腰身道:“你跟那个泠音,似乎也没接触过几次啊!为何竟要屡屡替她辩白?”
曲劲歌却坚持道:“扶风,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下定论……”
“够了!”扶风背过身去,冷笑道:“我只相信,大王的暗士,绝不会信口开河!”
最后,二人依旧没有辨别出结果来,只是已经决定,让这个消息,尽快让迦斯其他同僚知晓。
不出三天,迦斯满朝文武都知道薄月笙身陷囹圄,而泠音叛国当了海约王子妇的事情。顿时举国上下,一片哗然!
对那迦斯泠音女郎的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大争台上雄辩三千儒生的风采了!可如今这女郎在干什么?居然叛国?背叛了迦斯?背叛了万民?背叛了对她赋予深切厚望的国王陛下?
曾经在国王陛下力排众议,让她当上了迦斯女官,虽然官儿不咋大,但也好歹也是迦斯第一任女官呀!
国之官员,当忠于国家、忠于万民、忠于心中信仰。在其位,谋其政,就算她是女官,那也绝不能改变整个基本原则,去推卸肩上的重担!
可是,现在这个女郎,她做了什么?她竟然叛国了!?让她出使海约,却当了海约王子妇?
呵呵,果然,女人就是靠不住!
在“泠音叛国”的流言中,迦斯民众在无形中对女官的抵制,更是加深了一个层次。
而在朝堂中,因为这股旋风而卷起的庞大浪潮,也在继续蔓延中。
之前兰临风作风猖狂,无形中,早已好多人都看她不顺眼了。此次出了这事儿,人人都兴奋地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把泠音这个异类,马上、迅速地排除出他们男性的天下。
于是,百官对泠音的弹劾,跟雪花一样涌了上来。国王陛书案上的弹劾奏章,堆了一山又一山。
在此日朝堂上,文武百官纷纷出列提议“罢免泠音六品官位,并下追杀令。等带回迦斯,施以凌迟之刑!”
曲劲歌顿时眉头紧皱,本就寡淡的脸色,越发寡淡的没有丝毫颜色!
奚文起虽有疑惑,却依旧示以观望态度。
公门挚平时嬉笑神态,此时却秉着副严肃面孔。
管生沉默,并未附和,眼中闪烁着些许算计。
靳沉则捻着胡须摇摇头道:“这千刀万剐,对一个女郎来说,也太过……”
却是那扶风,竟然出口反驳道:“叛国罪,本就该施以凌迟之罪。她虽是女郎,却也是大王亲封的迦斯官员。怎就实施不得了?”
曲劲歌顿时心中一凛,回头望着背后的扶风,暗道:平时泠音与他最要好,怎如今对她最狠的竟恰恰是他?扶风心性之狠、绝、冷,果非常人所能及。
这时,朝堂之上,却跑出一人,听闻七士讨论,竟然二话不说跳出来道:“你们别杀泠音,别杀泠音好不好?我不相信泠音她会去做海约王子妇?她不会的。我们等泠音回来,跟你们解释好不好?”
众臣回头一看,却见正是如今迦斯除却泠音之外的另外一个女官——钟咛咛。
那钟咛咛丰满而圆润的脸蛋上,皆是焦急与泣泪。虽然容色只能算得清秀,但也让众位大老爷们,软了软心肠。
扶风却出列指着钟咛咛道:“大胆,此乃朝堂,岂是你这六品女官能撒野的地方?”
而此时下殿风起云涌间,王座之上的国王陛下,竟然纹丝不动,静看风云起。
钟咛咛苦成个泪人,看着扶风道:“扶风公子,你最是足智多谋,跟泠音平时也最要好,你救救她好不好?她要是做不成女官了,就剩我一个,还有什么意思?”
扶风闻此却面色一冷,昂首肃然,高声阔语道:“国法面前,绝无私情!忠义、忠义,自然是忠在前,义在后。”
一锤定音,钟咛咛顿时软身倾倒,浑身上下似没了知觉,脑袋里也“轰”地一声,断了所有弦音。
之后,王座之上的国王陛下与众臣商议,先派人营救众使节,待得几人回国,再说不迟。
迦斯的救援部队,这才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