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临风拿着鞭子刚刚举起的手,顿时一僵!
身后的大王女却道:“怎么?舍不得了?唉,毕竟是对你如此情深义重的绝世美男呢!谁又能下得去这手呢?”
兰临风却忽然面色一狠,举起带勾铁鞭,一鞭抽下去——顿时,本就旧伤无数、新伤滴血的上半身,一时间,再次添加几条血红的道子。
“哼!我与王子日后定然琴瑟和鸣,恩爱无比。你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决定?阻挡我的荣华?啊?”
“唰——”
又一鞭抽下,薄月笙却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在那鞭子抽下,勾起无数血丝血肉时,他竟一声“痛”都没喊,闭着眼、咬着牙,双拳紧握。
牢中里里外外都响起那狠狠的鞭笞声,大王女坐在一旁,脸上分外惬意!
而就连身后为她捏背的美男,望着牢中那方才伤疤,渐渐重新回归一身血肉,都吓得面色惨白。努力的将一双眼目往别处移去。
终于,大约在一个时辰后,三百鞭完毕了,兰临风累得丢下鞭子,对着眼前伤痕累累,似成血人的薄月笙,再也无法去看一眼。
可当她刚转身准备出去时,却听得耳边响起那人虚弱的快要脱水的声音——
“若人总有一死,死在你手里,似乎也不错。”
兰临风顿时就如风干了的老树枝,脚下更似被绑了铁链,动也不会动了。
但她是谁?
心智奇坚的地方反骨少年兰临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她的意志和情绪。
于是,她依旧脚步不停的上来,却对着大王女笑言道:“接下来,是否该是执行十烙铁的时候了?”
大王女那老是别人欠了她几百万的脸,竟然僵住了!抬眸看向兰临风,居然鲜有的展颜一笑,若有所思道:“泠音啊!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呢!没有女人,可以对一个如此美貌却又深爱她的男子身上,下如此狠手。泠音的心狠手辣和钢铁心智,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兰临风眼底思绪淡涌,寻思着百里天骄的言外之意。
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那烙铁,已经被放在了自己手上。
兰临风在接到烙铁的同一刻,便毫不犹疑的再次走入牢中,对着那犹如血人一般的男人。她眼底终是忍不住暗暗渗出一点湿意。但随即,那湿意被她狠狠地逼进去,只留下了一些残忍的笑。
整个上半身,都被打得不剩半点完好的地方,如此烙铁,该往何处烙?
看着兰临风似是犹疑,薄月笙挣扎的睁开眼,使劲抬眼,看着兰临风,却还能努力扯出一抹笑:“你终是不忍……”
兰临风却在他语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将手中的烙铁,狠狠地扣上那浑身鲜血的身子……
“嗯——嗯——啊——”
终是挨不住这锥心蚀骨的皮肉之痛,薄月笙痛苦的叫出些许声音来。
同一时刻,兰临风眼底似有那无数次被逼回去的湿意,再次夺眶而出。可她嘴上却丝毫不饶:“可笑!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你了吗?苦肉计,呵呵,你演给谁看?”
兰临风语声尖利而阴狠,冰冷的似冬日寒霜,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今生世仇,让她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可无人知道,这耳边的痛,却比冬天还冷。
“唰——”
又一散着火红光芒的烙铁,再次贴在薄月笙满身是血的身体上。
黑暗中,四面潮湿的墙壁,似能洞穿石室中人的痛苦。将这残忍的气息,散布到每一个角落。就连外面的黄昏,都在散发着清冷而病态的光晕。
终于,在薄月笙第三次昏过去之后,十烙铁终于圆满,大王女与兰临风等从水牢里出来了。
看着兰临风有些寡淡的神色,大王女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道:“怎么?后悔了?”
兰临风却拱手微笑道:“大王女多虑了!”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若是大王女您没有其他什么吩咐的话,泠音就暂且告退了!”
大王女深深地望了眼兰临风,这才点点头。
待兰临风迈着缓慢的步伐,从身后投下一道黑色的暗影,百里天骄却忽而收敛了脸上所有情绪,换上一副警惕冰冷:“这个泠音呀……还真是……”可转念,警惕却骤转毅然:“在卫尉府中,加派人手盯着她,不准有半点松懈!”
黑雾中的阴影,在柳稍拂动的疏影中,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