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前一天晚上,陆道仙把许三丫和四儿叫到了房里,看着本来该是弟弟妹妹的两姐妹,陆道仙知道缘分可能要尽了,本来就缘薄,更何况她已经踏上仙路。
许三丫并没有多想,这几天虽然很累,可是很开心,看着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光,许三丫不自觉的就昂首挺胸的,连他们嘲讽她和弟弟时那些不中听的话都可以忽略。她习惯的来抱住陆道仙的手,和她说:“大姐姐,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
陆道仙告诉她:“我也没怎么在外面生活过,不知道怎么和你讲。”书上看到的连她自己都还没去求证过,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与体悟的哪里能乱讲。
许三丫以为陆道仙是无所不能的,有些失望,就问她:“那你从哪里来呀?”
四儿坐在床上,在他姐姐面前一向都是好孩子。
陆道仙往凌霄宫的地方望,没有骗她们:“我从一个叫凌霄宫的地方来。”
“凌霄宫在哪?”许三丫眨着眼睛,慢慢的求知欲。
陆道仙回答她:“在一个叫做碧奇城的地方。”
许三丫问她:“远么?如果不远等我长大了去看你。”小丫头对外来总是充满美好的幻想,笑的甜甜的。
四儿接嘴:“我也去看,我也去看。”
许三丫逗他:“你还这么小,知道个什么。”
四儿噘着嘴反驳她:“我就知道。”
看着姐弟两的互动,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直到李二娘唤她们俩去睡觉了。许三丫颇有些舍不得走,就和她说:“大姐姐,我们明天再说。”
陆道仙笑着,没有点头。只是看着姐弟俩手牵手的离开,也许这是见的最后一面了。她们没有问,她也甚至没有告诉过她们她的名字。就是这样才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打开窗户外面都还有些黑,清早的空气很清新,公鸡已经叫了好几次,老母鸡仍旧焉哒哒的窝在巢里。陆道仙便准备走了,才提剑出门,就看见李二娘已经起了,手里端着盆子准备去洗漱,陆道仙对她笑。
李二娘和她打招呼:“姑娘起得早,是要出去了么?”
陆道仙环视了四周的一切,想再看一遍,回答她:“这几日麻烦了,我要走了。”
李二娘没想到这姑娘是要走了,要是她没在院子里,估计就错过了,这是不辞而别。“哦,”声音拖的长长的,“姑娘要走了呀,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些小事,还要谢谢你叫我两个孩子念书。”
陆道仙乐意和她再说会儿话:“不用谢,我的屋里枕头下有本书,是留给她们两个的,三丫知道是什么。”这是她晚上闲来无事默写下来的。
李二娘没想到这姑娘还会留下本书,书是多精贵的东西呀。真心诚意的道谢:“谢谢了。”
陆道仙觉得似乎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和她道别:“那我走了,您忙吧。”
李二娘也和她道别:“你慢走,一路顺风。”这姑娘没告诉自家的孩子要走,估计是怕孩子知道了难过吧。
陆道仙转身向门口走,李二娘愣愣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低声叫道:“二丫!”
陆道仙的身形有一秒的停滞,然后转头,对着李二娘甜甜的一笑:“嗯。”
嗯。嗯。嗯。
李二娘就好像被雷轰了一下,一个以为早已经死了,或者再也不会见面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还这样的笑着。她死命的捂住嘴,低声道:“你别走,我有东西给你。”她想的不是留住陆道仙,一看她现在的日子就过得很好,她希望她快些走,走的远远地,总比留在这里,被许家以道德的名义榨干的好,她不敢想万一许家的人知道这就是二丫会不会想尽方法的算计她,可是她不知道,陆道仙现在已经不怕算计了。
陆道仙曲解了意思:“您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有。”
李二娘一跺脚,已经听见了其他人起床的声音,一跺脚,急到:“你等我就是了。”放下手里的盆子,转身回了屋。陆道仙只有等着她。
片刻李二娘就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拿了个小铃铛,莫约一颗龙眼的大小,像是铁打的,用红绳子系着,红绳子有些旧了,很是简陋的样子。李二娘急急地把铃铛塞到她的手里,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是在冬天捡到你的,你身上除了有个木戒指还有这个铃铛,木戒指我不知道哪儿去了,只有这铃铛还放着,若你有福气,以后遇见亲人,有样东西,也好相认。”
陆道仙看着激动地李二娘,虽然知道机会渺茫,可是仍旧点头将铃铛系在了腰上。
李二娘看着她:“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样好了,我对不起你,知道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陆道仙和她说:“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当年把我捡回去,没让我冻死在外面已经是有恩了,我没有怨过您。”
李二娘眼眶都红了,紧紧拉着她的手:“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呀。
陆道仙知道虽然很残忍,但是还是要告诉她:“我不会回来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仙凡有别,可能再也不会见了。
李二娘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走吧,走吧,你走吧,你能再回来看我让我心安,我已经知足了。”没有计较她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她,只是有些舍不得。
“您要保重,我会好好的。珍重。”陆道仙没有矫情,转身慢慢的走,她知道李二娘正看着她的背影,她不会再回头了,她们之间的缘分也要尽了,天亮的很快,又是新的一天。
马蹄哒哒,一骑红尘。
她骑着马骑到山林之后,就下马,挥剑解了马鞍马缰,对着马儿说:“这里才是你的家,回山林去吧,不要再被人捉住了。”马儿嘶鸣,虽然并听不懂,可是身上没有马鞍马缰之后霎时一轻。
陆道仙剑鞘一挥,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就扬着蹄子,哒哒地跑了。
她掐诀,飞剑脱鞘,浮在半空,纵身一跃,飞剑慢慢升空,凌冽的风将衣裙吹得猎猎作响,她打了个防护罩,看着脚下的大好山川,笑的很开心。
一道微不可见的遁光从天际划过,凡尘事了,她也应该认真的回去为秘境准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