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影惊诧了一下,继而释然,“没想到郡主连这个都知道了”,果然是走了眼,眼前的郡主是凌婳月没错,却是瞒过了天下人的耳目,一身绝代风华,聪慧伶俐的凌婳月。
“郡主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郡主有什么事直说吧”,如今他贱命一条,这样活着,或许还真不如死了的好,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目的咱们一会儿再说,我很好奇,柳如烟既然救了你,为何不把你安排到别处,以她现在的身份,该是很简单,可是你却又入了忠勇王府,忠勇王秦朔好男风,你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难道她不知道吗?”
听闻此话,柳如影笑的更加苦涩了,“是啊,她原本能让我过的比这像个人的,可却还是让我回了忠勇王府,为什么呢?”他瘫软在椅子之中,浑身无力的望着屋顶,双目无神。
凌婳月似乎有些懂了,耳边便传来柳如影苦涩的声音,“人心总是贪婪的,在得到很多之后,还想得到更多,烟妹便是如此,她如今已是皇上身边的宠妃,却还是在肖想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王爷答应她,有朝一日他得了朝中大全,皇上成了傀儡,烟妹便是后宫之主,条件便是,让我伺候他”。
“傀儡?”凌婳月嗤笑一声,“你们兄妹便信了?”
“你什么意思?”柳如影有些不解。
“一个人若有控制朝野的能力的话,何必还需要傀儡,直接登位不就行了?”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柳如影似是不敢相信的,身下的椅子也微微晃了几下。
“若秦朔真有一日篡位为帝,第一个要除去的,便是你们兄妹,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后宫之主”,果真人都是贪婪的,因为贪婪,让他们看不清真相。
“这……这,我已是残破之躯,死了倒不要紧,可烟妹怎么办?”他眼中带着希冀,凌婳月突然成了他的救星,“郡主,你既然知道这些,今日来找我,定然也是有目的的,郡主救救我妹妹可好,只要能救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凌婳月缓缓摇头,带着些许的不赞成,“谁都不该放弃自己的性命,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今日找你来,确实想要利用你,你且想好了,如果真的与我达成交易,可就不能后悔了,我可以答应你,秦朔兵败之后,我会送你和柳如烟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让你们重新开始生活,但前提是,你的妹妹,她愿意跟你走”。
柳如烟心已经被权势所侵,怕是挣脱不开了。
“若她真的不愿意,我也尊重她的选择,只求一件事,郡主若能保住烟妹的性命,我愿意同郡主交换任何条件”。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马车,同样的车夫剑十一,凌婳月和慕容止坐着马车往回赶,便听到了同样的打斗声。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慕容止微微含笑,“或许还能救个邻国太子”,凌婳月白他一眼,掀起车帘,便看到了那站在屋顶上一边飞檐走壁,一边厮打的一群人。
这次很简单,十几个人围攻一个,被围攻的那个武功也不错,可似乎耐不住人多,身上也中了剑,隐隐有落败的迹象。
“呀,是张寒星,他怎么惹了这些杀手的?”那些人出手狠辣,着装统一,一看就是杀手。
杀手!
想到杀手,自然就想到拥有全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修罗刃”的金照夕,而眼角不经意的一瞥,便瞥见了街角那一架隐在黑暗中的马车。
那样的一辆马车,金黄色的车身,金黄色的马鞍和缰绳,就连车轮都是金黄色的,即使隐在黑暗中,它依然比天上的弯月更耀眼。
凌婳月心中肺腑,骚包。
“十一,你去帮帮张寒星”,说完,她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身后的慕容止自然紧跟其后。
金黄色的马车上,一名黑衣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屋檐上的打斗,生怕一个不注意,飞下来的砖瓦砸了马车,可是就因为太专注了,凌婳月走近来才发现,可是已经来不及,只感觉脑后一阵疼痛便失去了意识。
马车内,金照夕一身金黄色宽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领口微露,露出了里面白皙如玉的胸膛。他只用一根簪子简单挽了一下头发,不少落下的青丝挂在胸前,更添了几分慵懒和魅惑。凌婳月掀开车帘的时候,他正懒懒的躺在车内,头枕在美人儿膝上,美人将一颗樱桃含在口中,娇笑一声俯首,渡给了金照夕。
凌婳月恶心的做个干呕样子,正巧被金照夕看见了。
“好久不见了,我的小月儿,是不是想我了?”他推开美人儿,从美人儿身上起身,大咧咧的坐着,看着弓着身子立在马车上的凌婳月,笑的好像一只狐狸。
“好久不见了,黄金公子风流不减”。
“月儿吃醋了?若是月儿重新接纳我,我可以抛弃一切美人儿,她们哪里比得上月儿的十分之一”,凌婳月跳下马车,金照夕也跟着下来,在看到站在凌婳月身边的慕容止时,脸上神色变了变,有些不太好看。
“听闻月儿散了千娇百媚阁的男人,却独独留下这个慕容止”,转目不怀好意的看着慕容止,“难不成你真的功夫了得?”
“咳咳”,凌婳月一口口水呛了一下,俏脸有些微红。
倒是慕容止,淡然依旧,“是否了得,黄金公子怕是没机会领教了,不过在下总想送给黄金公子一句话,今日夜色不错,就送了吧”。
金照夕明明知道他吐不出好话来,却总是有些好奇的。
果然,慕容止缓缓说道:“黄金公子,铁杵总会磨成针的”。
“咳咳”,凌婳月又呛了,慕容止温柔的给她拍拍背,笑容云淡风轻。
金照夕脸色难看至极,却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在慕容止面前,他就从来没讨到好处。
屋檐上,一个黑衣人中了剑十一一剑,翻滚着掉了下来,正巧落在金照夕脚边,那黑衣人翻身一见差点砸着自家主子,慌忙一个飞身又加入了打斗中。
因为剑十一的加入,两方基本打平,如今也只是僵持着。
凌婳月看看明显有些疲惫的张寒星,“他怎么惹你了?”张寒星和花希影已经从千娇百媚阁离开,当然,两人离开时伤痕累累,只剩了一口气,幸好被安离然所救,听说,安离然的父亲已经向皇上举荐了这两人。
“他差点拆了我的挽香楼”,狼藉成那个样子,重新装修要不少钱呢。
“他没事儿会拆你的挽香楼?”张寒星从来不是鲁莽的人,“你把苑香怎么了?”
“月儿也认识苑香?”声音微微上挑,金照夕一双桃花目秋波淡含,凌婳月暗骂一声“祸害”。
“你挽香楼的头牌,没几个人不认识吧”。
金照夕手中黄金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自诩风流无限,抬头看着屋檐上的打斗,好似就在欣赏夏日晚景一般。
“将自己的男人送给别的女人,月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方了,想当年,你对这个张寒星,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的”,狐狸就是狐狸,一点都大意不得,凌婳月美目微转,笑容却不变。
“你也说了,是想当年,最近看他着实有些看腻了,既然有人要他,我不妨送个人情,可惜你不是我的男人,不然哪家姑娘看上了你,我也把你送了”。
“既然已经不是你的人,那月儿还是不要管了吧,张寒星拆了我的挽香楼,我若是轻易饶了他,那我面子上怎么过得去”,一双桃花目,灼灼看着凌婳月。
凌婳月不躲不避,“他怎么说以前也是我的人,要让你这么杀了,那我的面子又怎么过得去?”
安离然说,明日张寒星和花希影就能入宫述职,这要是出了乱子,计划可就有变了。
“那月儿的意思,不会轻易罢手了?”凤眸微眯,金照夕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危险,“月儿身边只有个剑十一,而我,随便招招手,‘修罗刃’的杀手可不止千儿八百,月儿还想保下张寒星吗?刀剑无眼,若是伤着月儿,我可是会心疼的”。
凌婳月淡然含笑,胸有成竹,“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没关系,我便将张寒星和苑香同葬了,剩下的,黄金公子和你的‘修罗刃’可是终生要躲避秦越国将军府的追杀了”。
黄金扇倏地闭上,金照夕俊颜微怒,“不是每一次这招都管用的,凌婳月,你大可试试,是你将军府势力够强,还是我‘修罗刃’更胜一筹”。
将军府兵力强劲,可却是在战场上,“修罗刃”活在黑暗中,适合暗杀,真拼起来,不一定会输。
凌婳月见他终于不再装了,“你不就是想要试试将军府的实力嘛,金照夕,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秦越国有我凌婳月在,你就别想打一分主意”。
金照夕来历不明,手下的“修罗刃”一直活动在秦越国,确实是一大隐患,她就不信,掌握着这么一支地下军队的他,没有半点目的。
秦越国将来是淮雨的天下,她必须要为她的儿子守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