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婳月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笨蛋慕容止,为什么一定要过来,会死的,他们会一起死的,为什么他偏偏要这个时候醒过来。
可是,在听到他那句“别怕,我在这里”,她心中又格外的安定,好似,他就是他们的救星。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任慕容止再大的能耐,面对一只残暴的黑熊,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容止…你快回去,求求你了…”第一次,凌婳月如此软弱的哭了出来,泪水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地上,消失于泥土之中。
秦殇微微侧身,看着身后的凌婳月美丽脸庞上梨花带雨,心中突然滞了一下,而旁边,正拖着虚弱的身子,义无反顾向他们走近的慕容止,让他微微低垂了眼眸。
这样的两个人,突然让他自惭形秽。
一个时时不忘,心心念念,倾心照顾,一个舍身忘己,奋不顾身,无所畏惧。这样的两个人,身上好似闪耀着无尽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心中却又羡慕无比。
慕容止,终是一步一步走近凌婳月,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短短的几步路,他却走得极为艰难,全身疼痛无比,可是,他的目标坚定明确,那便是她。
她有难,他怎能站在一旁。
凌婳月哭泣不止,她靠在他怀中,熟悉的桃花香,让她眼泪落得更厉害了,粉嫩的拳头恨恨的敲打他的胸膛,“呜呜,慕容止,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
慕容止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任她发泄哭泣,“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我若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做不到啊”。
“你这个笨蛋,那我们要一起死了”,她的眼泪放肆的抹在他身上。
慕容止却浅笑依旧,“放心,我们不会死的”。
因为凌婳月的哭喊,和慕容止的动静,黑熊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吼!”它发出一声狂怒的嘶吼声,脚下用力,便朝着他们三人猛扑了过来。
“小心,来了!”秦殇匕首在前,身子微微拱起,一副防备的状态,可是他心中很明白,自己的胜算,几乎没有。
凌婳月紧紧抓着慕容止的袖口,紧张而且恐惧,慕容止却依旧云淡风轻,俊雅的面容上除了有些苍白,依旧如月般皎洁明亮。
黑熊狂奔而来,脚下溅起泥土纷纷,它张着大嘴,明显的看见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
凌婳月闭上双眼,等待着疼痛来临和自己生命的结束。可是,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声音,让她猛地睁开眼,惊讶的看着那黑熊倏地止住了脚步,狂怒逝去,变得温顺起来。
再转眸,慕容止正将右手的手指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放在唇边,悠扬的声调便从他口中传出。
又是这个音调,上次他用了一片树叶,这次,却只是用几根手指。
声调悠扬,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放佛能进入人的灵魂,将灵魂紧紧攫住控制住,偏偏的,这声调入耳不入心,过耳便忘,很是怪异。
而秦殇,此时也惊讶的望着慕容止,再转头看看那边已经温顺下来的黑熊,放佛看到了鬼一样。
仅凭这怪异的音调,他便驯服了这一头凶猛残忍的黑熊。
这个慕容止,到底是谁,他这驯服黑熊的本事,又是哪里来的。
直到那头黑熊彻底温顺的趴伏在地上,耷拉着头,宛若睡着了一般,凌婳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容止,我们不用死了”。
慕容止爱怜的看她一眼,气息一松,身子却猛地软了下来。
“容止!”凌婳月用了抱住他,满脸的担忧,慕容止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只是没有力气”,方才朝她走来那短短几步的距离,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来”,秦殇收起匕首,一把架住慕容止,避开那头黑熊,走入了茅草屋中。
重新将慕容止放回床上,凌婳月守在一旁,紧紧握着他的手,满眼的担忧,“容止,你的身体…”
“我没事了”,笑容显得苍白无力,“内伤也好了不少,只是浑身无力而已,你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垫在了我的下面,受伤一定很重”
“月月,你忘了,我也是懂医术的,我为自己把过脉,外伤无碍,内伤也好了大半,只要休养几天,便如从前一样了”。
凌婳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微微侧头,依靠着,感受着他的温度,“容止,我真的害怕了,我怕会失去了,容止,不要再为我做到这一步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慕容止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可是月月”,他双目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深情,“让我看着你受到伤害,我也做不到”。
“容止…”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呢,今生得容止一人,她已别无所求。
小脑袋偎进他的怀中,他醒过来了,真好。
秦殇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彼此付出彼此疼惜,转身走出了茅草屋,站在门外,他抬头纹望天,脑中突然浮现起一个让他揪的心痛的面庞。
阿梓,阿梓…
与此同时,皇宫内,秦淮雨回宫之后,立刻封锁贤月宫,对外宣称皇上染了风寒,未免传染,不见任何人,贤月宫中除了伺候的太监和宫女,所有人一律不得入内。
朝中百官休朝,御师和国师暂时监国,倒是没有人有质疑不满,只是,后宫中的女人却按耐不住了。
先是有妃嫔和秀女以探病的名义要求面见皇上,甚至有人硬闯,秦淮雨果断的杀鸡儆猴之后,才安分了许多,可是,明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暗地里,后宫中却已起了风浪。
不知是谁放出谣言,说皇上根本就不在宫中,顿时,整个后宫和百官人心惶惶,顿时失了主心骨一般。
一国岂可无主,百官以各种理由要求觐见,幸好被国师和御师挡了回去,可后宫中的女人再次要求面见皇上,欧阳千夕和百里玄都不是善于应付女人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日,百官和妃嫔同时跪在贤月宫外,要求见皇上一面,人心不稳,有的猜测皇上病重,有的猜测皇上失踪,说什么的都有,如此下去,秦越将大乱。
百官以两大世家的安大人和莫大人为主,而后宫妃嫔则以李秋影为主。
“国师,已三日不见皇上,如今朝中猜测纷纷,人心惶惶,就让臣见上一面吧,哪怕只是隔着帐幔也行啊”,莫大人一向忠心耿耿,国不可无君,若真是无君,便要想办法立新君了,决不能如此下去。
“是啊国师大人,本宫也许久未见皇上,人说夫妻本该同心,皇上病了,本宫自然随侍才对”,李秋影双眸潋滟含泪,娇弱的脸上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焦急。
欧阳千夕站在众人面前,居高临下,宛若冰莲般圣洁却冷漠,“我早就说过,皇上亲下的旨意,要安心养病,不见任何人”。
“可这已经过去三天了,皇上的风寒还没好么?”安大人也说道:“如今不知从哪传出流言,有的说皇上病重,有的说皇上失踪,如果皇上真的在里面,就请国师让我们好歹见上一面定定心”。
欧阳千夕几乎已经没有了办法,百里玄说去想办法,也不知道想的怎么样了,“各位是连皇上的话也不听了吗?”
“皇上的话我等自然不敢不听,若能见皇上一面,就算要定罪,我等也心甘情愿”。
“是啊国师大人,本宫和姐妹们也都担忧皇上,还是让我们见上一面吧”
“这…”
欧阳千夕身后的宫门突然打开,秦淮雨小小的身子,坐在轮椅中由百里玄推了出来,才五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稚嫩,可是那严肃的神情,比同龄人更成熟的眼神,和王者独有的气质,让所有人纷纷跪拜下去。
“参见太子殿下”
“听说你们要见父王?”清脆的童声,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是,我等担忧皇上病情,请太子成全”
“你们枉顾父王的命令,打扰了父王养病,可是要受罚的”。
“若能见皇上一面,我等甘愿受罚”。
“好,那便罚你们每人回家面壁思过三日,三日之内不得出门,如何?”
“臣等领罚”
李秋影眼眸微转,“殿下,那我们能见见皇上了吗?”她就不信,皇上真的在这贤月宫内。
一日前,她一直安排监视贤月宫的宫女告诉她,送进贤月宫的吃食,连续两日被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这就表明,皇上根本不在贤月宫内,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才放出流言,皇上根本不在宫中,短短一夜的时间,朝中各大臣都听到了这流言,因此,今日天刚放亮,贤月宫前便聚集了所有的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秦淮雨竟然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李秋影还来不及回神,便听秦淮雨又说道:“父王正在休养,不宜人多,我看就安大人莫大人和秋妃娘娘做个代表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