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被擒,并非技不如人,冯铁柱甚为不服,骂道:“卑鄙小人。”
黄大海道:“我怎么就是卑鄙小人了?”
冯铁柱道:“你使妖术,布陷阱,就是江湖上下三滥卑鄙小人的行径。”
黄大海道:“妖术?好没见识。告诉你吧,小爷使的不是什么妖术,乃是五行隐身术中的木隐术,由鬼谷子的五行遁甲术演化而来,乃是堂堂正正的功夫,你孤陋寡闻而谓之妖术,岂不可笑。至于陷阱吗,能智取,何必力敌。‘兵者诡道也’,这是兵圣人孙武说的,你敢说他说错了吗?”
冯铁柱明知黄大海说的在理,但心中不甘,口上更不肯认输,道:“巧言饰辩,你若有种,就用真实功夫与我一决高下。”
黄大海道:“有道是放虎容易擒虎难,我干嘛要放了你重决高下?你当我是傻子吗?”他提刀在冯铁柱脸上拍了两下,道:“你这点激将之计,对我无用。”他又将刀尖对着冯铁柱的胸口,作势要捅杀的样子,咬牙切齿地道:“你现在已是我的阶下之囚,我想怎么杀你就怎么杀你,想怎么剐你就怎么剐你,你能怎么样?”
他那刀闪着寒光,在冯铁柱胸口上划来划去,瞧得马录、冯正雄等心惊胆战,生怕他一刀下去,就此要了冯铁柱的性命。
冯正雄忍不住喝道:“狗贼,你胆敢伤冯二哥半根汗毛,冯大侠定将你碎尸万段。”
黄大海怪眼一翻,道:“冯铁豹又怎么啦,他若敢来,我照样打得他跪地求饶,撒泡尿就能把他淹死。”
冯正雄骂道:“放屁,冯大哥伸一根指头,你也抵挡不住。”
黄大海冷笑一声,慢吞吞走到冯正雄面前,啪啪啪就是几记耳光。他下手甚重,直打得冯正雄眼冒金花,满口鲜血。冯正雄性子甚烈,一口血水吐得黄大海满脸都是。
黄大海大怒,一脚踢倒冯正雄,顺手抓起一根藤条,在冯正雄身上狠命地抽打,直打得冯正雄浑身是伤,动弹不得。
冯正雄也不顾了,甩开性命,破口大骂道:“狗贼,你有种就打死我,冯大哥指日便来给我报仇,将你千刀万剐。”
黄大海一声冷笑,反而不打了,道:“你左一句冯大哥,右一句冯大侠,就是那个冯铁豹吧。好,我暂且饶你一命,你回去报个信,叫冯铁豹来见我,他若怕我,就拿一万两银子来赎人。”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可不能让你就这样回去,要留你一样东西下来做个纪念。”言罢手起刀落,割下冯正雄一只耳朵。
冯正雄疼得哇哇大叫,满脸鲜血。
黄大海一脚将他踢开,道:“滚吧,滚回去给冯铁豹报信,限你三天时间,三天不到,就来收尸吧。”
冯正雄恨不得冲上去和黄大海拼命,但转念一想:“我死不足惜,莫要害了冯二哥。”想到这里,只得忍气吞声,疾步而去。
他不敢停留,到得冯家庄,说明情由。冯老爹、冯老太以及冯忠勇一听,顿时就慌了。一家人正没做理会处,正好冯铁豹回来了。
事态紧急,冯铁豹向冯正雄简单询问了几句,水也没顾得喝上一口,就和白全英急急赶往青山庙救人。
黄大海听盯梢的喽啰说山下来了两人,也不知是不是冯铁豹来了,当即率众而出,只留下几个人看押冯铁柱等人。
冯铁豹名满天下,黄大海虽闻之已久,但从未谋过面,是以冯铁豹眼下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不认得。何况白全英和冯铁豹同来,黄大海更分不出哪个是冯铁豹,亦或两人都不是冯铁豹,不过是寻常的过客罢了。而黄大海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冯铁豹更加不认识他。
两人首次会面,四只眼睛对视,骨碌碌地相互打量。
黄大海喝道:“来者何人?”
冯铁豹道:“在下冯铁豹,这位是神箭手白全英。”
黄大海虽然料知两人中的一人十之八九是冯铁豹,但对方报出姓名,“冯铁豹”三个字入耳,他心头仍不免震动了一下。他见冯铁豹腰悬长剑,威风凛凛,不禁有些发毛,暗想:“我说要打得他跪地求饶,撒泡尿就能把他淹死,这些话想必已经传到他耳中了。他······他是来杀我的么?”
背着冯铁豹,他大言炎炎,如何如何,现在冯铁豹来了,尚未动手,他却先自怯了。
冯铁豹道:“阁下是何方神圣,干么在这里做强盗?”
黄大海道:“你听好了,本王姓黄,名大海,我想在哪里做山大王就在哪里做山大王,你管的着吗?”他顿了一顿,提高嗓门喝道:“你既是冯铁豹,一万两银子的赎金,可带来了吗?”他虽然高声喝叫,咄咄逼人,但已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了。
冯铁豹身上倒有几千两银子的银票,他取出来扬了一扬,道:“银子倒有,就怕你消受不起。”他说着将银票放回衣袋,突然厉声喝道:“我劝你赶紧放人,从此退出山林,改过迁善,多做好事,否则叫你人头落地。”他说这几句话,有意要震慑敌人,是以气吐丹田,好似舌绽春雷,声动层林。
黄大海只觉得耳中嗡地一声响,感到一阵晕眩。众喽啰更是犹如尖针刺耳,吓得脸如土色。即便是白全英,也无不为之心旌动摇。
黄大海尤不知进退,把刀一横,大声道:“来啊,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他嘴上虽说不怕,但话声颤抖,手脚打战,惊惧之心暴露无遗。
冯铁豹道:“好。你曾说要打得我跪地求饶,又说撒泡尿就能把我淹死,咋们这就较量较量,看看到底如何。”
他人随声至,也不拔剑,展开空手入白刃功夫,径去夺黄大海手中的长柄砍刀。黄大海不退反进,手臂一轮,砍刀从下至上画了个弧线,绕过冯铁豹抓来的手掌,砍向他的下腹。平心而论,这一招委实精妙,冯铁豹颇感意外。
刀长手短,冯铁豹下腹尽在刀锋的笼罩之下,其势不能再向前突。不过冯铁豹这一招暗藏了三个后着,他身子忽然腾空而起,身如轻燕,翻到了砍刀的上方,手臂伸出,五根手指牢牢地抓住了刀背,用力扯夺。
一股强大的夺力从刀上传来,黄大海手臂为之一震,但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刀柄不放,据力回夺,与冯铁豹相抗。然而他焉能夺得过冯铁豹?冯铁豹的身子便如附在刀上一样,他不但没能摆脱冯铁豹,冯铁豹反而随着他的夺力临空扑了过来,同时一记劈空掌拍了过来。
掌风扑面,黄大海的鬓发向后笔直地飘起,呼吸为之一窒。
黄大海大骇,连人带刀,脱手甩出。他虽然反应得快,但仍被冯铁豹劈空掌的掌力扫中。他借势向后翻出,消去劈空掌大部分的掌力,是以他并未被掌力击伤,一溜烟往树林中逃去。
冯铁豹的身子被抛起,在空中无处借力,无法追击敌人。他手指在砍刀上一拨,那砍刀便如长了眼睛似的,向黄大海射去。刀去神速,眼见黄大海便要伤命于自己的砍刀之下,蓦然之间,他却消失在了树木之间。
那砍刀腾地一下刺入一株树干,刀锋上挂着从黄大海衣服削下来的一块布。
黄大海忽然在树木之间消失,冯铁豹甚为讶异,回头望着白全英,道:“奇了怪了,莫非这厮会妖术不成?”
白全英道:“这不是妖术。”
冯铁豹道:“你知道这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