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那个人没吓到了,查查也是一愣。
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顾念平时都是一个挺平易近人的女孩,从去自家酒店这点就能看出来。可是刚才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分明觉得气势逼人,就像是在对奴才说本宫是皇后一样。小部分原因则是在想,新月顾,那是什么玩意?很厉害吗?
那人倒是果断,直接对不起打扰了就撤。
路上田智河也学聪明了,反正自己也不懂,但看着反应就知道是一个更惹不起的主。
那被吓到的工作人员出了学校也直接给督军打电话汇报情况,督军也是手一哆嗦,让旁边找他聊刚才胡家的事的校方督军有点茫然,怎么了你这是?开始胡总参的电话虽说也吓得厉害也没这样啊?
孙督军挂了电话便给身边的同僚商量:
“老王啊,我觉得这事咱们得缓缓了。”
“怎么了这是?”
“刚才他们从胡家女那出来之后又去了信息里提到的学校另一处,结果这次是那个顾。”
“那......个......顾?”
“嗯......”
很快电话不断往上打,消息不断往上递。
本身就快承受不住各方压力的科研组现在又因为一点嚼舌头扯到了更敏感的层面,这让上面的人都很不喜,怎么干事的呢?不会提前过过脑子?
实际上整件事从一开始的发展都是急躁冒进的,一个急切想要名利的发现者找上了一群急切想要做出成绩的当权者,一群急切想要做出成绩的当权者又向上峰描绘了一下这是怎么样一个惊人的大发现,怎样巨大的科研前景和种种好处,上边一听很好嘛,几位坐一块看了资料讨论了一下便拍定了下来。可是当事情像坐火箭一般取得重视之后,却没有取得与重视相匹配的成果。上面问下面,怎么搞得你们?下面再骂更下面,你看这事你们干的。大概是这件事本身太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所有人都被震撼的没有了往常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办事节奏,以前要一两个月批下的申请递交的资料嗖嗖的通过审核做下决定。这大概是建国以来最草率的一次四星科研计划的制定实施了。越来越多的声音集中在对科研计划诞生的缺陷和讨论上而不是科研这件事本身,科研组没了之前的惊喜,剩下的只有惊了。谁都知道,讨论过后就该是检讨,问责了。
国内社会引起一点骚乱,比如那些被问话的人就要开始琢磨谁嚼舌根子往自己上找事,有了怀疑对象就是各种PK,严重影响了和谐社会的建设与进一步发展。而在国外,这场闹剧也成了笑话。
但是这一切所化为的压顶最先承受不住的却不是田智河这个项目挂名负责人。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糖包。
它无法再以这样的方式半生不死的活着,它很清楚自己接下来都会是这样的一种姿态活着。它选择结束这一切,也许它无法选择变成什么样的动物,无法选择自己以什么样的姿态去生存,但是它至少可以选择怎样去死去。
针头又一次对它进行采样的时候,它积蓄已久的力量让它得以控制自己有些发软的身体使劲撞上了那根针,一根能够戳破人皮肤的针就这样戳破了它的心脏。
也许,等我再睁眼又变成人类了呢?糖包完成了死前最后一次幻想。
引发这一切的唯一因素就这样消失了,艰难维持完整的新建组织迅速解体,没有任何成果可以支撑它继续存在下去。田智河倒是逃过一劫,毕竟事情在他这个环节处理的并没有太大问题,问题出在中间急躁冒进的审核以及缺乏提前探讨的中间层。可是领导挨了批,你以为你就能好过么?
田智河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家,女儿见到了多日没见的父亲没有把从她这儿要走的糖包带回来,问道;
“爸爸,糖包呢?”
“糖包.....爸爸上班太粗心被糖包自己跑掉了.....爸爸明天带你去宠物商店买一只你想养很久的小兔子好不好?买完再带你去游乐园。”
“好~”
宠物丢了确实难过,可是毕竟是孩子不是么,这个世界上让她们难过的事很多,可是能让她们开心起来的事业很多,这才是孩子最让大人羡慕的地方。
不仅是查查它们挺过了这场风波,鹦鹉和狼狗作为另外两只公交上的动物虽然卷入其中,可是当人去考察这只据说会开公交的鹦鹉的时候,发觉它似乎只会开公交了,整只鸟给人的感觉都是疯疯癫癫的。而狼狗被当初揍过的那家餐厅报上去,本着能给对手找点事是一点,结果本来查查后面没几个就到它了,结果被顾念那身份一吓就断在那了。其他人躲过一劫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科研组的人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他们想要携大势找出他们,却也忽略了动物们认得懂字听得懂话的因素,在平京的基本上跑路的跑路,装傻的装傻。
事情算告一段落了,可是当查查它们听说直接原因是因为实验起因的那只豚鼠自杀了的时候,心里却很沉重。
一位曾和他们在一辆公交上的乘客,作为一只豚鼠,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活着,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死去。
究竟是死去了一只鼠,还是死去了一个人。
究竟被逼死的是一只鼠,还是逼死了一个人。
没有人说得清楚,也没人论得清对错,这才是最操蛋的事。
一件并不容易让人接受的事论到最后发觉竟然是可以理解的,这特么才是最不能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