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过年,对于王进来说,虽然不能够回家,但是却令他更加充实了,因为相对来讲,往年过年的时候,他也只是和大哥两个人相对而坐,两个男人也只是弄几样好菜,喝几两闷酒,实在没有太多的话可说。可是如今在航空队里,却有这么多的伙伴,所以,他并不觉得没有假有什么不好。当然,他也看得出来,也许在整个航空队里,只有他一个有持有这样的想法,而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自然还是希望能够回家过年的。
王进不知道大哥去了兰州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想来兰州那边的事情真得象是高飞所想象的那么复杂吧!
兰州机场与重庆机场之间时常会有运输机往来,那里毕竟是苏联物资来华的中转站,许多物资到达兰州之后,再通过汽车、马队或者运输机运往全国各地,而对于比较重要的一些物资,比如飞机零件、特殊军火、仪器仪表等东西,一般都是采用运输机来进行的,毕竟飞机还是要比汽车和马队迅速安全了许多。
在白市驿机场,也时不时的有兰州飞来的运输机,那些运输机的飞行员及机组人员,也是住宿在空军基地的宿舍里,所以就和第四航空队的队员们就有了交流与来往,其中有一个叫作林国峰的飞行员,与大家最为熟悉。在与这些兰州过来的飞行员聊天的时候,大家也听说了如今兰州的空军司令部里,正在经历着一场强大的反谍风暴,搞得那里的很多人都惶恐不安。王进知道这一定就是大哥王风和军统局的郑青山处长两个人掀起来的,就象是当初大哥在折腾重庆防空司令部一样,只要是心里头有鬼的人不害怕那才怪呢!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在兰州,已经有人因为勾结日寇充当汉奸而被抓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林国峰在跟大家讲起兰州的情况之时,并不知道那个被抓的人是谁,但是过了几天之后,林国峰再一次执行任务到了重庆的白市驿机场,却告诉了大家一个十分令人惊讶的消息,那个被抓的汉奸,竟然就是高飞的战友兼好友夏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仅是高飞,便是连王进、翁觉民、汪纪泉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呢?”高飞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质疑一样地看着林国峰,道:“老夏怎么可能是汉奸呢?他和鬼子可是有深仇大恨的,他自己的一只眼睛就是在当年和鬼子空战的时候被打瞎的,他怎么可能是汉奸呢?”
林国峰却耸了耸肩膀,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只知道那个被抓起来的人就是夏刚,这不会错!”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高飞道:“对了,还有一个人也被抓了,你们可能也认识!”
“是谁?”高飞问道。
林国峰道:“就是拱星墩机场的地勤主任马守元,当初你们去兰州接机的时候,应该就是他接待你们的吧?”
高飞与大家都面面相觑,这位马主任的确令人印象深刻,在他们去兰州接机的时候,这位马主任曾经给予他们很大的帮助,而且这位主任的态度也非常和蔼,没有一点儿官架子,让人相处下来很有好感。
“那帮调查员是不是搞错了?”王进道:“兰州空军司令部里面,那么多的人,我觉得就是这两个人最不错的呀?”
林国峰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阿进呀,你太年青了,需知这世上向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其实当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觉得有可能是那帮特务抓错人了,但是后来听说那些特务真得有真凭实据,连空军司令都哑口无言,那些原来还想替他们说些好话的人,也不再提了!”
王进和高飞互相看了一眼,相对来说,他们两个人对夏刚和马守元的接触要比别人多了一些,而王风和郑青山之所以会去兰州核查,也是由于高飞的怀疑和举报。
直到这个时候,有些人才反应了过来,翁觉民当先地点着头,道:“我说呢?我们接机回来的时候,行程那么绝密,鬼子怎么就知道了呢?那些鬼子几百年都不见得跑去汉中轰炸一回的,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我们刚刚到汉中机场,敌人的飞机就赶过来了呢?”
被他如此得一说,众人也都频频地点起了头来,杨英华也恍然大悟一般地道:“是呀,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得是呀!”他说着,又对着高飞道:“飞哥,我们的回来的安排,除了那个马主任知道,还有谁知道呀?”
高飞摇了一下头,道:“在兰州方面,应该只有他才知道,因为事先我是跟他商量过的,这条线路,也是他向我提议才成行的!哎!我真得没有想到,他会是泄秘的人!”他说着,还是有很多的疑惑,问着林国峰道:“可是,夏刚只是修飞机的,他怎么也会参与其中呢?”
林国峰又耸了耸肩,把手一摊,对着他道:“你问的这个问题,也是我非常想要知道的!夏刚是维修厂的负责人之一,他就算是汉奸,我真得不知道他又拿什么来出卖呢?”
面对着这么多的疑问,高飞也知道不可能在林国峰这里打听出什么来,实际上,林国峰也只是一个跟他一样的看客,他所知道的事情,大部分也是道听途说的。
林国峰的眼睛还是一直在盯视着王进,看得王进有些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林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国峰却是若有所思,不断地点着头,这才对着王进道:“象,你真得好象!”
“象什么?”这一回,大家都奇怪起来,翁觉民当先地问着。
林国峰道:“我说阿进长得真得很象那个过去查案的军统特务!”
听到林国峰这么一说,王进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身边的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高飞笑道:“不错,你看得他就是象,是吧?呵呵,告诉你,那个人是他哥!”
“啊?”林国峰还有些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看着王进。
王进只得点了点头,如实地告诉着他:“不错,那个去兰州查案的人就是我大哥王风,他是重庆稽查处的副处长!”
“原来真得是呀!”林国峰这才笑了起来,然后对着王进和高飞等人道:“其实,你们要想真得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就还是去问问他大哥吧!他到了我们那里,就把我们整个空军司令部搅得鸡飞狗跳的,开始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恨透了他;但是现在,当他真得查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之后,我们大家又觉得他这个人太了不起了!我也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
听到林国峰这么得夸奖着自己大哥,王进也觉得自豪起来,如今他就盼望着,希望大哥尽早回到重庆来。
过了大年初八,大哥王风真得回到了重庆,这让王进有些喜出望外。
王风在回到重庆之后,便开着车来看望王进,毕竟刚刚过完了年,作为大哥来说,没有能够带着弟弟一起过一个年,王风的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得不安。
王风还是带着王进来到了白市驿镇的巴中饭店来吃板鸭,这家饭店因为是白市驿镇最大的饭店,主要是还算是比较干净的,所以成为了王风一到白市驿来就经常惠顾的地方。而这一次,自然也象是以前一样,王进把自己的好友翁觉民和高飞叫了出来,用他的话来说,既然有好吃的,那么就大家一起来分享。
实际上,对于高飞来说,他一直在盼望着王风的到来,自从他们从林国峰那里听到了那么多关于兰州空军里的许多事情之后,他就没有好好得睡过觉,因为他一直有一个疑惑,如果夏刚真得就是一个藏在暗地里的坏人,那么他的爱人若兰之死,会不会就是由夏刚一手导致的呢?所以当听到王进的大哥王风回来了,并且来到了白市驿镇找弟弟王进吃饭的时候,不等着王进去叫他,他便主动地要去见一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抓间谍者。
在巴中饭店的包房里,王家兄弟和高飞、翁觉民要了四盘菜,一斤泸州老窖的酒,当然还要上一份白市驿风味的板鸭,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着。
王进自然首先询问着大哥这一趟的兰州之行的情况,算一算,王风去兰州真得有一个多月了,而且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赶回来,想来那边的案件并不简单。
“呵呵,今天我应该首先向高飞表示感谢!”王风看到高飞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当先地对着他道。
高飞抬起了头来,望着王风,有些不解,问道:“王处长,你感谢我做什么?”
王风却摆了一下手,道:“高飞呀,你们都是王进的兄长,以后不要处长处长地这么叫我,大家都是兄弟,我比你们都大一点,以后你们就跟着小进叫我风哥就是了!”他说着,也看了翁觉民一眼。
翁觉民和高飞都会意地一笑,同时喊了一声:“风哥!”
王风这才点了点头,认真得对着高飞道:“高飞,你知道吗?上一次因为你提供的线索,这一次我和郑处长去兰州,还真得破获了一个特大的敌人间谍组织,从兰州空军司令部里揪出了五个汉奸来,而且其中有三个是空军司令部中重要的干部,另外两个也是校官以上的人员,他们的这个组织也才刚刚纠合起来,还没有发展起来!要不然,真得等过了一年,只怕这些家伙们便成了气候,再想抓可能就要费些功夫了!”
“呵呵,这都是风哥和郑处长的功劳,你不用感谢我!”高飞随口说着,可是心里头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