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个踉跄,几杯酒下肚后,已经不是那么紧张和害怕了,站稳之后,对方看着嘎蒙让路,不知所云。
许浩赶紧说道:“还不赶快下去。”
对方刚想跨步,嘎蒙让路却说道:“慢!”
嘎蒙让路的话,再次让整个气氛紧张了起来。皇上的脾气如此古怪,此刻,就连华景,龙隐,代然寒和艳娆等人,都不知道嘎蒙让路到底想干什么了。
嘎蒙让路看着这个被自己快灌晕了的人,说道:“这位仁兄,光喝酒不吃饭和菜,那是很伤身体的。”说着,嘎蒙让路端起自己桌上的菜,递给对方,“来,这是朕赐给你的,拿下去吃吧。朕没有恶意,放心的吃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朕改天去找你喝酒,行吗?”
对方一听皇上这样说,又看着嘎蒙让路两只手里各自端着的两大碗丰盛的菜,不知道如何是好,僵直住了。愣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许浩。
许浩说道:“皇上赏赐你东西,你接住就是了。皇上问你什么,你回答也就是了,不用害怕的。能得到皇上赏赐,皇上能给你倒酒,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还不赶快谢恩。”
这个人这才屈膝弯下腰,伸出手,接过嘎蒙让路手里递过来的两碗菜,说道:“谢皇上赏赐。小的叫鲁强,家住宫外李子巷七号,小的欢迎皇上到家中喝酒。小的告退。”
“好!”嘎蒙让路说道,“改天朕一定登门拜访,好了,没有事了,你下去吧。”
这个人这才转过身,带着几分酒意,手里端着两碗菜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其他人也终于如释负重了。看着鲁强走路有些狼狈的样子,大家终于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嘎蒙让路说道:“大家随意,赶紧吃饭吧。”
许浩说道:“给皇上再上两份菜。大家继续。”
嘎蒙让路知道,要是自己不吃,别人肯定也不敢随便动筷子,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开始吃自己桌上唯一的那一碗菜起来。
嘎蒙让路一边吃,一边说道:“嗯,不错,不错。”
说着,嘎蒙让路一手吃菜,一手给自己倒起酒来,倒满一杯,他举起酒杯,嘴里含着菜,说道:“这饭菜太香了,正合朕的口味,朕先喝了,你们大家随意,随意啊。”
说罢,嘎蒙让路咽了嘴中菜,喝了一大口酒。
“嗯,好酒,好酒啊,大家赶紧也喝,也吃啊。”嘎蒙让路喝完酒说道。
看到皇上这样随意,大家开始放开起来了,于是纷纷动筷子吃饭,自己给自己倒酒,吃得很随意,也很尽兴。
很快,嘎蒙让路被自己赏赐出去的菜,又重新端来两盘新的。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话跟着也多了。
嘎蒙让路自己喝得也差不多了,他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借着酒兴说道:“今天朕很高兴,朕敬各位一杯。来,喝!”
皇上敬酒,臣子们哪敢怠慢,除非不要命了。大家不管自己的酒杯里是否有酒,都纷纷拿起桌上的酒壶,往酒杯里倒满酒,端起酒杯,陆续的站了起来。
嘎蒙让路看到臣子们都起来了,这才又说道:“各位,干!”
“干!”大家向着嘎蒙让路举了举手中杯子,一口干了。
嘎蒙让路转身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酒,他再次端起酒杯,走下了台阶,来到了大殿中央,环视着大家,说道:“许将军,骆丞相,大武城的文臣武将们,这杯酒,朕向你们道歉来了。战乱年代,只有有了实力,才有说话的权力,也才能活下去,你们招兵买马,扩充大武城的实力无可厚非。昨天朕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剑杀了季城主,实在不该啊。朕有错,朕就要承认。希望各位大人,各位将军,你们能够理解朕,懂得朕的苦衷啊。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朕不杀了季城主,那就将置整个苗国于危难之中啊。
“启上宽和秦洞淮,还有木里谋逆,为了剿灭逆贼,苗国的勇士已经死去了十几万,这些人,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妻儿的。可是,他们再也不能回去孝敬自己的父母,不能再回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们了。朕对不起他们啊,朕杀了季幸,实在是迫不得已,实在是不想让大武城里的百姓遭殃,看到同是苗国人的大武城人,和朝廷的大军相互厮杀,让更多的人抛尸荒野,更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啊。朕杀一个季幸,挽救了千千万万的士兵的性命,杀了季幸,朕心里也难受,可是,朕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苗国。这杯酒,朕敬各位,也敬死去的季城主。来,大家干了。”
嘎蒙让路一边说着,自己都流下了泪水。他猛的喝干了酒之后,又说道:“各位,为了收复赤回城,为了伏击和阻截熊国大军来支援赤回城的叛军,多少的苗国勇士,他们战死沙场。他们的仇,又该谁来报呢?在座的各位,你们是否又想过?”
大殿里一片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嘎蒙让路走到华景的身边,伸手拿起他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说道:“这杯酒,朕敬华大人,也敬那些在与熊国大军作战过程中,为了救朕,为了救苗国而英勇牺牲的将士们。来,喝。”
华景没有说话,他只是站了起来,眼里含着泪水,一饮而尽。泪水和酒被两个人一起喝下肚里而去。
嘎蒙让路喝完了杯中酒,再次给自己倒满,环视着四周,说道:“诸位,尤其是大武城的各位官员和将军们,你们是否又想过,要是苗国不存在了,你们区区大武城,能够抵挡住熊国的大军吗?秦洞淮是什么人?他引狼入室,原本想借着熊国的大军一起,凭着优势兵力,一举拿下温特沃大军。可是他秦洞淮错了,因为熊国根本就不是来支援他的。熊国的大军,是冲着整个苗国而来的,他们想让朝廷与赤回城两败俱伤,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这些,诸位是否又想过吗?啊—”
听了嘎蒙让路的话,许浩和大武城里的官员们,都羞愧得低下了头。严海次则静静的看着嘎蒙让路,眼里也湿润了。
“木里的十五万大军,损失过半,朕心疼啊,”嘎蒙让路一边说,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因为这些人,他们也都是苗国的勇士,都是朕的子民,可是他们没有死在保家卫国上,而是死在了苗国内部的自相残杀里,朕无奈,朕可惜呀。这些人,要是都能够团结起来,熊国敢来冒犯我苗国国土吗?大汉国又怎么会攻打江南城。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城市和地方选择观望,所有的苗国人,大家都众志成城起来,一致对外,大汉国敢踏进我苗国半步吗?是,大武城是有赤回城和回月城挡着,可是要是这两座城市被熊国拿下了,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认为,熊国会让你们安然无恙的过日子吗?绝对不会的。所以,为了苗国,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希望你们看在自己也是苗国的一份子之上,归顺朝廷,忠于自己的家园,和朕一起保家卫国吧。这杯酒,朕谢谢各位了。”
说罢,嘎蒙让路再一次喝尽了了杯中酒,嘎蒙让路仰头喝酒的瞬间,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重重的滴向地面。
这泪水,有对死去的将士们的追忆,有对自己阳间父母的思念,有对自己未来茫茫路的疑虑。
大武城的官员和将军们,大家听了嘎蒙让路的话,很多人也流下了泪水,大家纷纷端起酒杯,毫不犹豫的干了。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也许所有的东西,都在酒中了吧。
接下来,嘎蒙让路又敬了严海次,代然寒,艳娆,龙隐等人。嘎蒙让路喝了不少的酒,也说了不少哀伤而又慷慨激昂的话。最后晕头转向的,被华景和龙隐扶着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