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涛说道:“我们在回月城里有细作,回月城在大武城,一定也派有自己的人。如今,要是我们不归顺朝廷,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朝廷打击的首要对象。如今之计,只能选择暂时先归顺朝廷,才能躲过眼前的这个难关。只要朝廷不对我们用兵,等这个关口过了,京城离我们那么远,我们依然可以对朝廷的命令选择沉默,装作不知道,置若罔闻,继续保留自己的实力。”
一个将军也说道:“末将认为骆丞相说得极是,如果乌多多果真是一个有作为的皇上,我们自然是听从朝廷的诏令,可是一旦他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那个只会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我们就继续按兵不动,保存自己的实力。”
许浩看着大家,问道:“其他人的意见呢?”
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大家自然都是明哲保身的,大家相互看了一下,心有灵犀的说道:“我等觉得骆丞相的方法最好。”
许浩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才能,也知道这些人很多人本来就沽名钓誉,见风使舵,但是他也没有时间来计较这些了,如今大武城,大家意见能够达成一致,才是最根本最重要的。
许浩说道:“那我们就即刻打开城门,欢迎皇上他们进来吧。许浩在这里还请大家不要说漏了嘴,等皇上一拨人走了,我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家各司其职,静观朝廷下一步的进展,看看结果如何再决定是否听从朝廷的诏令。”
大家低着头,说道:“是,将军。”
许浩说道:“骆丞相,你就按照昨日收到的飞鸽传书的人数,备足住的地方,还有吃喝的东西吧。”
骆涛说道:“是,将军。”
许浩说道:“既然这样,大家都回去吧,大武城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只有等到事情发生了才能知道结果。”
是的,大武城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候,谁也不敢乱说话,所以大家闷声陆续的离开了。
许浩回到城墙之上,命人在一块红色的长布条上写上了欢迎皇上和各位使臣,还有将军进大武城的字样,挂在正门之上,然后站着等待皇上的再次归来。
可是等到日落西山,等到天黑,许浩都再也没有看到嘎蒙让路等人的影子。天黑之后,许浩的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起来了。兵者诡道这个事情,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是知道的,要是皇上怀疑大武城这是故意设下的计谋,那可如何是好啊?
直到这一刻,许浩的心里一边着急,一边也只能祈求老天的安排了。越等,许浩的心里越是煎熬,越是煎熬,越是担心,甚至是害怕起来。
骆涛等人在宫里,甚至连嘎蒙让路等人的饭菜和酒肉都准备好了,可是直到天黑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骆涛等人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难道皇上识破了大武城归顺朝廷只是权宜之计,根本不是真心的,所以故意没有来?要是皇上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可如何是好?皇上一旦知道了真相,夜里越墙而来,几个官职大的人,肯定是最先遭殃的。
守城的将军们,心里是烦乱的,而宫里的文官们,大家的心里也是着急的。可是除了等,大家没有别的更好办法。是福是祸,直到这一刻,大家的心里都已经没有把握了。看到天黑之后,皇上率领的人马都还没有来,很多人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来了。
将军们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方,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阴沉的;宫里的文官们,大家有的坐着,有的则是慢慢的踱着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大家在等待着,担心着,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
嘎蒙让路带着大家撤退一定的距离之后,安营扎寨下来,于是开始就地起灶做饭。饭还没有做好,艳娆就收到了回月城里传出来的消息了。
艳娆兴奋的来到了嘎蒙让路的跟前,说道:“皇上,大武城有好消息传来了。”
嘎蒙让路看着即将夕阳西下的太阳,头也不回的说道:“哦,是吗?这倒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啊。”
艳娆说道:“皇上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是意料之外,怎么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呢?”
嘎蒙让路回过头来,看着艳娆,说道:“季幸那么狂妄,如今季幸死了,许浩他们知道大武城的城墙挡不住朕了,自然想着归顺朝廷,先避过眼前的难关为上策,他们选择归顺朝廷,不足为奇。朕原本还想着他们是如何的侠肝义胆,朕杀了季幸之后,他们会死守到底,与朝廷对抗到底,就算战死也在所不惜。真是没有想到啊,看来不管是哪里的人,面对困难的时候,有人视死如归,也有人贪生怕死啊。要是在回月城的时候,朕这样先杀你阿爹,回月城绝对不会选择归顺朝廷的。估计你们就是死,也不愿意归顺朝廷啊。”
艳娆也感叹道:“皇上,也许这就是回月城和别的城市不同的地方吧。别的城市,都是奔着利益而来的,只要有利于城市的道路,他们就会选择,因为他们没有江湖的味道。可是回月城,参杂了太多的江湖味道,大家义薄云天,有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嘎蒙让路说道:“艳娆,你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我们今晚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露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前往大武城。告诉大家吃好喝好,然后好好的睡觉,明天才有精神进大武城去。”
艳娆有些不理解的说道:“皇上,这里离大武城不算远,既然大武城连我们的晚饭都在准备了,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呢?”
嘎蒙让路轻松的说道:“其实等待,也是一种煎熬。朕要让大武城的文武百官,他们也尝一尝等待的滋味,让他们知道,害怕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让他们紧张担心去吧,我们好好的睡觉,明天再去。”
艳娆说道:“皇上,你这是要在心理上瓦解对方,是吧?”
嘎蒙让路看着艳娆,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艳娆明白了,等不到我们,大武城的人们,一定急坏了。不仅急坏了,而且一定害怕死了,他们一定担心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哼哼,这下够他们受的了。”艳娆也兴奋的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明天早上再去吧。”
艳娆说完转身走了,嘎蒙让路再次看着只剩下半个圆就落山的太阳,心里突然感慨万千起来。嘎蒙让路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啊。有人说,成熟和一个人的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和一个人的阅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嘎蒙让路在阳间的时候,在离开云南省去省外读书之前,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忧过,也从来没有为世间的世态炎凉感慨过。因为他从来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孩子,自己也从来没有给父母带来过什么麻烦。日子从来无忧无虑,重复的日子,没有任何深刻的地方,仿佛一瞬间就都过完了。
可是到了阴间之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有着这么多的事情在嘎蒙让路的生活中发生,而且很多都是惊心动魄,让人记忆深刻和感觉害怕的。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活着,这样的日子,是嘎蒙让路从来没有想过的,也是他不想要的。
嘎蒙让路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看着晚霞一片血红,在心里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武城内部,季幸的死和申信蒙的死造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在回月城的时候,申信蒙的死,全城悲痛,大家都伤心的哭泣流泪了。可是如今的大武城,季幸的死,很少有人为他哭泣,因为很多人都已经顾不得去看望季幸,去吊唁他了,大家更多的心思,都用在了担心自己是否还能活过今夜,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事情之上了。
同样是城主之死,同样是悲伤,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思。回月城一片哀嚎,一片惋惜,一片真切;大武城里,除了季幸的几个亲信和亲人在伤心的痛哭淋漓之外,其他人都阴沉着脸,大家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心哭泣的冲动。担心自己的生命,大过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