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拒绝,代然寒和艳娆的心里都非常的不好受,两个人急步往回赶,两个人都觉得,路上所有的人看她们两个的眼神都是异样的。
回到了艳娆的住处,两个人把门一关,艳娆终于忍不住,委屈的流下了泪水。
代然寒的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忍着不哭泣而已。艳娆一直就没有娘,如今就连阿爹也过世了,她怎么能不伤心呢?艳娆如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嘎蒙让路的身上,可是嘎蒙让路居然也拒绝了她的请求。这让原本就伤心的艳娆,更加的雪上加霜,内心的苦楚,可谓五味俱全。
艳娆趴在桌子上,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代然寒静静的看着艳娆,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在饮泣,泪水淹没了脸颊。代然寒一边流泪,一边走到艳娆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艳娆的后背,算是给她安慰。
不知道哭了多久,整个下午,艳娆和代然寒都再也没有走出过房间。因为哭得实在太伤心,因为哭得眼睛和脸都成了肥猪的样子,所以两个人再也没有出去。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
中间有人来找,代然寒随便找了个借口,让这些有事的人去找胡光前辈和自己的阿爹商量去了。
哭够了以后,两个人于是默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也许这一刻,对于她们两个来说,看着彼此都还在,都还能活着,就已经算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晚饭两个人也是在屋里吃的。大家知道艳娆心情不好,有代然寒的陪伴,知道她没有寻短见,所以也就都没有来打扰。
到了夜里,艳娆和代然寒两个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两个人似乎都睡得很安静,实则谁也没有谁着。
艳娆实在睡不着,她于是起身,拿过自己的宝剑,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最近一段时间,自从嘎蒙让路来到回月城,除了那天晚上和申信蒙促膝长谈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对方好好的说过话了。
申城主遇害之后,嘎蒙让路更是忙于寻找凶手,研究阴阳门,很少去吊唁这位因为自己而死的城主。如今就要再次的离开回月城了,嘎蒙让路心想,说什么也要去看望一下这位城主吧。
嘎蒙让路很清楚,虽然很多人在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总是会说或者是会想,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但是很多事情不能以自己的意愿来发展,很多人一旦离开一个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嘎蒙让路不想自己的这一次离开,成为永久的遗憾。
是夜,嘎蒙让路起身拿起宝剑,穿好衣服,从窗户里再次跃屋而出,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向着埋葬申信蒙和申夫人的地方而去。
嘎蒙让路展开轻功,悄无声息的出了城,凭着极好的视力,眼观四方,踏着树梢,急速的向着坟地而去。
还没有到,嘎蒙让路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人在申信蒙夫妇的坟前跪着,隐隐约约的传来饮泣的说话声。
嘎蒙让路站在树梢上,静静的看着。
申信蒙夫妇坟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艳娆本人。看到艳娆,嘎蒙让路才突然的觉得,自己中午的时候实在不该拒绝艳娆的请求。作为一个女孩子,早就没有了母亲,如今父亲也追随母亲而去,留下了她一个女孩子。身为女孩子,没有了亲人,不管内心再强大,武功再怎么高强,遭遇如此的人生挫折,心里一定不好受,一定是最无助的。
嘎蒙让路一边在内心里责怪着自己,一边在看着艳娆。
艳娆没有发现嘎蒙让路,她跪在坟前,一边哭泣流泪,一边在诉苦。
艳娆根本不管自己的泪水是如何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滴去,嘴里说道:“阿爹阿妈,艳娆来看你们了,艳娆的心里很苦很无助,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过?怎么做?又怎么活?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们二老,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答案。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听到的,也会给我一个方向的。艳娆给你们磕头了,阿爹阿妈,你们就给艳娆指明方向吧。”
说着,艳娆便开始对着坟头使劲的开始磕起头来,把自己的脑袋磕得“咚咚”直响。
嘎蒙让路看着艳娆的举动,听着她的话,内心也是特别不是滋味,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阳间的亲人,不知道这辈子到底还能不能相见,嘎蒙让路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嘎蒙让路的内心很矛盾,自己的阿妈曾经告诉过自己,阴阳之间的人,身体的组织结构和密度都是不一样的,彼此之间是不能结婚生子的。尽管阿妈这样说过,可是看着艳娆在这样的午夜里,一个人面对着茫茫夜色,面对着死去的父母在伤心流泪,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不管艳娆在阴间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阳间,她是嘎蒙让路的新婚妻子。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在痛哭,在饮泣流泪,在无助,嘎蒙让路怎么能置若罔闻呢?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嘎蒙让路的心里很乱,也有点矛盾,不过眼下,他不能不管艳娆。就让一切都人鬼情未了,就让一切的错,都由自己来承担吧。
嘎蒙让路一个飘身,来到了艳娆的身后,伸出手制止住了艳娆已经近乎绝望而疯狂的磕头行为。
“艳娆,”嘎蒙让路说道,“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做,是会哭坏了身体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艳娆突然止住了哭泣,她抬起头,带着满身的怨恨看着嘎蒙让路,说道:“你走啊,你来干什么?我和自己的父母说话,关你什么事?”
艳娆骂着骂着,开始伸出手,扯着嘎蒙让路的衣服。
嘎蒙让路抓过艳娆的手,说道:“艳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申城主和申夫人已经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哭有什么用?你哭坏了身体,谁来照顾你,安慰你?你就算哭死了,你的父母也是不能活过来的,知道吗?”
嘎蒙让路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抖着艳娆的胳膊。
艳娆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披头散发的摇晃着脑袋,手上也用着力气,说道:“我不管。你不是已经不管我了吗?我死了,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我是一个没有父母,没有人爱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让我哭,让我死吧。”
艳娆一边叫骂着,一边哭得更加的伤心起来了。
嘎蒙让路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艳娆,他扶住艳娆的胳膊,说道:“艳娆,你不要这样想。还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你的。申城主和申夫人虽然不在了,你还有我,有代姐姐,有代叔叔,还有胡光老前辈,还有这么多的虎族人和江湖人士关心你啊。”
“都是虚的,都是假的。啊哈哈……”艳娆哭得身体都快要失去力气了,她扯着嘎蒙让路的胳膊说道。
嘎蒙让路猛地把艳娆搂在怀里,说道:“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还有我的,你知道吗?”
艳娆扑在嘎蒙让路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伸出手,握成拳,胡乱的拍打着嘎蒙让路的胸口,一边哭一边说道:“啊哈哈……你不是要走了吗?你不是不关心我,不要我了吗?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
嘎蒙让路任凭艳娆的敲打,他紧紧的搂住艳娆,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也许对于艳娆来说,就是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需要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哭泣流泪的胸怀吧。
艳娆一边流泪哭泣,一边有气无力的敲打着嘎蒙让路,最后终于趴在嘎蒙让路的怀里,默默的饮泣起来了。
代然寒听到艳娆出来了以后,她害怕艳娆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也跟着起床,一路尾随而来了。她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背后,静静的看着艳娆在哭泣,当她看到艳娆不顾一切的使劲磕头,想去阻止和安慰的时候,嘎蒙让路就从天而降了。
嘎蒙让路的出现,让代然寒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她看着嘎蒙让路和艳娆相互的拉扯,最后艳娆躲在嘎蒙让路的怀里哭成了泪人。代然寒身子依靠在树上,抬头仰望着满天繁星,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代然寒为艳娆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感到无限的凄凉和悲伤。爱人是不能够分享的,爱一个人,有时候也不是可以理智的控制的,自己已经爱上了嘎蒙让路,而嘎蒙让路此刻却抱着自己最亲的姐妹,代然寒的心里也是复杂的很。往下的路,往下的日子,自己将如何去面对艳娆?如何去面对嘎蒙让路?代然寒一边流着泪水,一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留下不是好办法,去打扰人家两个更没有礼貌,代然寒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