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正在被火球烧得到处乱窜的守军们,听了秦洞淮的话,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将军举起手来喊道:“坚持战斗到底,朝廷已经腐败不堪,早就该改朝换代了。大家说是不是?”
所有的士兵听了这位将军的话,说道:“坚持战斗到底,改朝换代!坚持战斗到底,改朝换代。”
士兵们一边喊着,一边高高的举起手臂,声音越来越大,阵势越来越强,刚刚被火球烧得到处乱串的人,此刻大家也都没有那么的慌乱了。
看到部队重新稳定下来,并充满了斗志,秦洞淮一颗悬着的心,真是松了一口气。正所谓敌人才是最好的老师,敌人的举动,决定了你应该选择怎么做。要不是对方的将军无知,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自己的手下哪里肯坚决战斗到底。
朝廷固然腐败,可是卖国,才是最能触动人心的根本原因,要不是恰巧对方的将军在两军阵前追杀投降的龙隐,秦洞淮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因为不管无论如何,总不能把所有想逃跑和想归顺朝廷的人都杀了吧。如果真的那样做,最后只会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一个的。
还有一个更鲜为人知的事情,那就是所谓朝廷的腐败,说到底都是启上宽一手主导和策划的。早在三年前,当乌多多世子第三次拒绝当储君,而已经死去的皇上又病入膏肓的时候,野心勃勃的启上宽,就已经开始预谋叛逆的事情了。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启上宽一手遮天,把整个朝廷内部的事情,搞得乌烟瘴气,百姓随之也跟着怨恨了起来。甚至是有些正直的地方官,也都对朝廷产生了怨恨和不满。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地方官和手中握有一定兵权的边疆大吏到现在还选择观望的原因,因为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实情况。
看着自己的士兵高呼,想起刚刚龙隐被追杀的情景,秦洞淮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秦洞淮再看温特沃大军这边,欧阳豪已经被带走。
可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训练有素的军队,大家不会因为主帅的暂时离开而乱了阵脚,站在指挥塔上的旗手,他依旧不遗余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大旗,而火器队依然井然有序的投掷着火球。
温特沃大军的火器队火力很猛,然而正是验证了那句话,只要信心还在,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的守军们,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投降不成,那就只有坚持抵抗,以牙还牙了。
在城内,守军们冒着被火球烧身的危险,开始架设自己的火器弓。
秦洞淮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抬起手,猛的一挥,刚刚才架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火器弓就弹射而起,火球带着长长的黑烟尾巴,朝着温特沃大军的火器队而去。
“嘭嘭”几声后,落在温特沃大军火器队身边的火球爆炸开来,火球很快就把附近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引燃了。
被燃烧到的火器队,还有周围的人瞬间一片混乱,大家相互扑打身上的火。
温特沃很快回到了指挥塔上,他看了整个战局的大概,虽然主动权还在自己的这边,可是要在短时间内瓦解对方的可能性,让对方的抵抗意志彻底的消失,已经永远不可能了。
不管多么大的战役,多么大的事情,都是不能忽视细节的,战略的正确把握虽然很重要,可是你一旦在细节上忽视了,就很有可能一切都会付之东流,一败涂地。刚刚很利于自己一方的战事,仅仅因为欧阳豪的一个错误举动而彻底的失去了机会。不仅失去了机会,还让对方竖起了抵抗的决心。
没有投降的战争,是最难打的战役。没有投降,即便胜利了,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没有好处的。
温特沃说道:“所有人退回的工事里去,放弃进攻。”
旗手听了温特沃的话,愣住了,他停下挥舞,看着温特沃,一脸的怀疑,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特沃大声的说道:“所有部队退回到自己的工事里面,注意警戒。”
旗手还是不明白,他一脸的犹豫。
温特沃大声的吼道:“我说所有部队撤到自己的工事里面去,没有听到吗?”
旗手听了温特沃的怒吼,终于挥起了撤退的旗语。
所有的人看到旗语之后,都傻眼了,迟德布率领的是骑兵,他的部下已经做好了进攻的一切准备,他看着旗语,说道:“这到底怎么了?传令兵,火速过去,问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传令兵应了一声,策马而去。
赤回城里的火器队,大家看到自己的战友不顾生命的危险投掷了火球,而且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每个人都看到了希望,也充满了信心。所有的人忘了害怕,纷纷架起火弓,开始在队长的指挥下,点燃火球,拉弓投掷火球。
身上的火还没有熄灭,更多的火球铺天盖地的又来了。
温特沃看到很多人随着对方火球的到来而陷入慌乱中,大声的命令道:“所有人后退到火球的射程范围外,要快!”
这个时候,刚刚还在犹豫的旗手,似乎也明白了将军的意思,他不敢耽搁,努力的挥舞着旗子。
再次看到撤退的旗语,迟德布恨恨的说道:“撤退!”
所有的将军们,大家都远远的看着赤回城里的士兵,赤回城就在眼前,不能攻击,如今煮熟的鸭子就这样的飞了,无论是谁都是不甘心的。因为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尽管叛军重新拾起了信心,但是自己这边还是占有极大的优势的,在这样有利的情况下却要违心的撤退,不进攻,谁心里都窝着一股火。
部队终于撤出了对方火球的射程范围,温特沃松了一口气,可是更大的担心,已经在温特沃的心里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那就是,熊国大军即将与叛军前后夹击自己这方了。站在高高的指挥塔上,温特沃陷入了沉思。从军几十年来,温特沃从来没有这样的不知所措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担心过。
自己一方没有援军,一旦熊国大军杀到,断了自己的粮草和后路,而秦洞淮也从城里杀出的话,那自己率领的这二十万大军,很有可能会孤掌难鸣,最终全军覆没。
现在自己这一方发现了熊国大军,秦洞淮等反贼,一定也早就知道熊国大军即将要来了。这个时候,双方的人马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温特沃和弄清楚,一旦自己分兵去攻击熊国骑兵,秦洞淮和隐藏在暗处的熊国大军,一定会抓住机遇,进而分割自己的部队,从而一举拿下自己的。
温特沃还没有想完,迟德布已经纵马到了指挥塔下。迟德布没有下马,他骑在马背上,抬头质问道:“温将军,末将实在不明白,情势正利于我们进攻,为什么下令撤退?”
温特沃低头看了迟德布一眼,说道:“我也想打,把叛贼都消灭干净,可是我们苗国人自己打来打去,谁最收益?”
迟德布是聪明人,听了温特沃的话,他低下头,说道:“将军的担忧固然有道理,可是这样一来,形势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一旦熊国大军到了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啊将军!”
温特沃说道:“身为主帅,总是要做出选择的,但愿秦洞淮,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