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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皇已逝

寒冬腊月,岚月衣物单薄,就这样坐在婆婆的墓地旁,那棵垂柳树下不吃不喝不说不语一整日,直到夜色的降临。

夜间的风凌冽地刮着,似乎将要将岚月麻木的身体刺穿,岚月看着一片漆黑毫无星子的天空,无力地笑了笑:“婆婆,老天爷今天似乎也很难过,你看天都没有一点亮光。”

岚月悲伤地垂下头,冻得发紫的双手按在厚厚的雪里将自己撑起来,早已僵硬冰冷的双腿突然站起,一个发软差点让岚月再次跌倒。

岚月急忙扶住身边的矮树,等到站稳了,双腿缓过来,她才慢慢地朝着垂柳树根处走去,她在地上寻到一片薄薄的瓦片,按照婆婆告知的地点慢慢挖了起来。

没有星光,月亮也被云霾遮住,在黑暗中挖了好久,才看见婆婆口中的那个罐子冒出了湿硬的泥土。

岚月用力将罐子从泥土里拔了出来,罐子用绳子和一小块兽皮紧紧捆住。岚月回想婆婆说的,罐子里面装的是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她用手抹去罐子上的泥土,抱着罐子一路摸黑小跑回到了苦觉寺。

岚月依偎在火堆边,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一圈一圈地拆下绳子,罐子里放着两个上好锦缎缝制的布袋,岚月拿出其中一个金色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叠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遒劲有力,神韵超逸,岚月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父皇安陵刃的笔迹!幼时,父皇总爱抱着小小的岚月教她写字,所以岚月确定无疑。

岚月感觉自己的心瞬间紧紧缩在了一起,仿佛随时都会窒息,颤抖的双手打开有些潮湿的纸张,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破损这份父皇留给她的信。

——寡人的月儿,这些年你受苦了。父皇对不起月儿,身为皇女,父皇没有让你无忧无虑的在我的怀中长大,父皇没有给你最好的保护,而是让珍婆婆带着你远离安陵,远离你的皇宫你的家去灵安做一个低微的乞儿,望月儿不要怨恨父皇。安陵国危,奸人当道,父皇只有在危急之时,最先保你之命,而父皇知道北宫国政冷漠严厉,一向不过问民间乞儿的生死,也不收录乞儿的身份信息,所以,父皇才授命于珍婆婆将你带往那里隐姓埋名,才能躲避杀身之祸。

月儿,原谅父皇的无力回天,父皇相信我的月儿一定能在逆境中坚强成长。

父皇还记得你出生时的模样,犹如昨夕。那是凛冬,你母后痛苦了一整宿才将你诞下,你是我安陵国唯一的公主。出生时,你的右眼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胎记,胎记之内,你那双黑的发亮的眸子却如同天上的月亮,就如那岚中的隐月,父皇感激你的母后给寡人生了一个这么美丽的公主。月儿,父皇都不知道对你的宠爱该如何表达了,寡人的月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身为父皇不能看着月儿一点一点的长大,怕是此生最大的憾事了。

——安陵刃書

读到这,岚月已经泪目,她蜷缩成一团,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心中如千针穿孔,她以为,终有一天还会再见她最敬爱的父皇,可是,现在,父皇已然辞世的现实就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浇灭了她心中的梦,浇灭了她心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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