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说川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如果说鬼城,很多人都会寒毛直竖的说听过那里的传说。
我们所站的这条路,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它就是通向鬼城的。
只是,这个人刚才的话是对谁说的?
他难道是想拦住这辆车??
所有人都在踌躇。
“我们走吧。”穆楚苼说。
我们瞧着她。她没有什么表情,那张脸还是给人天真的感觉。
但是这句话真的很有效,所有人*潢色小说都该上路的上路了。
那个被撞的人,和倒霉的司机,都孤零零的被留在路上。
我们大多数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只有一个老人,望着我们的方向留在被撞的年轻人身边。
穆楚苼轻轻地唱着歌,好像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样子。
李智深深的瞧了她一眼。
她反常的不再用尽心思的和我们找话题聊天。
幽幽一如既往的什么也不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甚至眼睛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我叹了口气。
下车的人走在路的两边,前前后后,我们是人数最多的一群。
前面有一个背着深蓝色书包的小男生,穿着我家那座城市的一所中学的校服,有点脏了,但是并不让人讨厌。
也许是在外面上学放假了所以回家,可已经放了一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才回来,上初三了?谁知道呢。
路的对面有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孩子,不太能瞧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反正我是瞧不出来。
应该就只有这些人,我有点无聊的在心里想。
这些人,老人也许都会认识吧。
不要去。
如果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也许会让我们感觉稍好一些。
那句话是对我们中的谁说的,现在最大的也许就是那个留下的老人吧。
我这样想着又下意识的回头瞧。
可是吸引我视线的,却是一个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人。
他应该是把手放在身前的衣服口袋里,穿着黑的非常彻底的连帽衫,单肩搭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包,黑色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说起来像是参加葬礼的感觉,非常怪异。
重点是他在倒着走。
那个背影让我的心咯噔一下停顿,我好像在瞧着那个不也许再出现的人——昨天在我身后被害杀的高冷。
接着这个走在我们身后的人突然转过头来,他带着口罩,但是那双眼睛让我双腿一软没有办法再向前走。
那是高冷的眼睛。他吃饭的时候手举着的碗上所露出的那双眼睛,带着鬼魅的黑暗里释放出来的摄人的幽光,直直的射向我们。
幻觉吧,我对自己说,不管怎样高冷也算是我的亲人他的死我还是会悲痛的,所以是幻觉。
但是当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停住脚步的我时,我非常的不确定了。
感觉到我停下脚步,李智也回过头来,瞧着后面的那个人和我一样一动不动。
那种感觉,像是站在世界的这一边望向另一边,从天空的这头透过层层的云和穿杂着的飞鸟,还有透明的蓝色,瞧到那边的一双眼睛。
更像是凝视深邃的夜空,我的眼泪自顾自的涌上眼眶。
有的时候我不太相信那些激起我心里一层又一层波澜的东西是我所写的,就像我不太相信此刻和我们有不远不近的距离的人会和我的生命有过什么瓜葛。
那个人抬起脚,向我们的方向走来,他不再瞧我们中的任何人。
像是走在一条知道注定会通向哪里的道路,坚定又残忍。
他从我们身边走过,我的目光一直无法移开。时间是诚实又虚伪的,它印刻在人们的脑子里和身体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带走了一切,像没来过又好像从未消逝。
我听到穆楚苼吸了吸鼻子,我瞧向她,她有点委屈地说:“我不是唱给自己听的哦,可是只有我自己在听。”她的目光却瞥向我们身后。
幽幽安静又冷漠的瞧着我们,那感觉有点奇怪,奇怪之处在于那个奇怪的人瞧起来并没引起她一点点的注意,她的安静和冷漠瞧起来也像是掩盖着激动和愤怒,身体是会出卖情绪的,气息和心跳不是真的在繁杂的世界里若有若无。
“我们走吧。”李智又回头瞧了车祸的方向一眼,我们也向那个方向望去。
救护车在现实世界一直是爬着走的,我们已经走了算是蛮长一段路,车祸现场像是残羹剩饭一样摆在那儿,不知道希望在哪里。
一走神,回过头来的时候我一愣,那个刚刚走在我们身后的人不见了。
我四处瞧了瞧,公路是像沟一样弯在土地上,路的两边是半绿半黄的斜坡,斜坡上有随意生长的老树新树,像是有什么阻挡着改革开放的风吹过这里,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好,是淡淡的那种好,不是瞧到栽种的整整齐齐的护路丛时那种刻意带来的赏心悦目。
这种淡淡的好已经被我心里那种无法克制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冲的一点不剩,是不是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有人会飞,真的有人能挖坑比兔子还快,真的有人可以像透明般存在···
“啊——”
就在我的思绪乱七八糟的旋转的时候,听到前面小男生破了音的一声尖叫。他手指颤抖着,有点无助的身体转向我们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瞧着稍远一点的那片树长得有点密集的地方。
我瞧向那个方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有一个吊着的人。
头和四肢都垂着,脸瞧不清。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熟悉,李智已经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我放下手之后紧跟在后面。
距离越近我的心越紧,像被一双手抓着一样,那灰白的头发,瞧起来有点苍老但硬朗的身体···
李智已经快走到了树下,他停顿了一下又快步上前,把那个应该已经是死了的人抱了下来。
接着我的心也落了地,并不是老人,也许因为经历过一些事所以变得很敏感,还是不够成熟不够沉稳,心里起起伏伏却终究什么用都没有,只能让自己被情绪所控制让事实也许真的朝着所想的坏的方向去。
李智量了量那个人的鼻息,又听了听心跳,接着对我们摇了摇头。
我所认识的他们,都没有什么什么异常的表现,李智很平静,幽幽还是那样冷漠,穆楚苼的表情还是带着天真。
只是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不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了。
我越来越不知道我所要寻找的到底是什么,我们所有人的神情里,除了本身所带的特质外,都带着一点迷茫,本来认准的方向,走上那条路之后就不知怎么分不清到底是走向了哪里。
都是太年轻的人,但还是各自怀揣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曾经的我们互不相识,但有一句真理,这个世界没有偶然。我们在那条瞧似并不会交织的道路上渐渐走到了一起。
瞧起来不异常并不代表真的不异常。
而异常与正常的分界又在哪里呢,就像我们踏上同一条路心却朝不同的方向走,带着不同目的的我们想要的不是同样的真相,只不过是我们想要瞧到的东西,被我们选择的方向所局限,不是全部。
现在和刚才的小小插曲,都感觉和我们想要到达的地方没有什么关系,都不过事别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一个也许会死一个已经死了,但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脑海中浮现的,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凄惨画面,因为亲人的离开,眼泪,悔恨,不舍,还有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瞧热闹的人,和我们这些麻木不仁的人。
都不过是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渺小存在。
曾经不过是经历着有些许波折的寻常事。
只是这里那里发生的各种瞧似小的事情,都经不起人类复杂思绪的串联,寻常与异常的转折,生与死的交界,四季的更替,黑夜与白天的轮回,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
常常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因为高度问题,那个人在被李智抱下来的时候,虽然已经出现死后身体僵硬的现象,但还是头朝下倒在地上,所以,我瞧到他那件因为挣扎还是什么而沾着灰泥的衣服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了一段红色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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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支配,屏蔽掉了周遭的一切,屏蔽掉大家同样有些怀疑的目光和真的越来越不寻常的气氛。
我俯下身拉出那条红色的绳子,绳子上系着一个平安扣,接着一把有些特别的黄铜钥匙显现在我们面前
有一瞬间感觉非常非常的混乱。
我想这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一天,我听见人们唱着回忆的歌,彼此心照不宣的都好像是没有过去的人,好像歌永远只是歌而已,唱只是因为想唱。
有的时候,多想有退一万步的机会,多想在深陷进去的时候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及时抽身,在去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之前能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