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是蒋厘披肩的短发,正判断着自己的记忆是否出错,我颤抖着手指向蚊帐里的那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是谁?”我想这要比问“那是什么”更正常一点。
幽幽站起来,终于抬起了她高贵的头颅,非常淡定的说:“假发吧。”
我的妈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冷静让我毛骨悚然。
也许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周围的人慌张了我就会非常淡定,正常情况下,周围的人都很淡定的时候我也会收敛自己表现的宛如他们那样成熟,但是这个站在床下仰着头露出美丽侧脸的女孩,总是让我胆寒,在她这种语气的刺激下,我果断的掀起了面前的蚊帐。
所以,我承受了更大的刺激。
那也许只是一顶套在木偶上的假发,我之前对自己说,我会在掀起那些头发之后瞧到HelloKitty粉红色的裙子和短小的四肢,我记得蒋厘有那样的玩偶。
但此刻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副娇小的身体,穿着肥大的运动服,身体微微蜷缩着,完全没有呼吸的起伏,像具尸体一样。
或者说,我觉得那就是一具尸体,也许我刚好闯入了案发现场,并且愚蠢的没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我下意识的向床下望去,不见幽幽的身影,却感觉到床微微的晃动,这*潢色小说种有人爬上来的节奏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感到脊背发冷,脖子僵硬的向后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接着倒头大睡,可是我感觉好累,有什么问题不能当面解决呢。
就在我慢镜头一样的进行动作和思考的时候,幽幽已经爬到了我眼前,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轻轻地张开了嘴,我瞪大了眼睛,以为她会咬住我的脖子或者说出你知道的太多了之类的话,我听到她冰冷的声音。
“胆小鬼。”
“啊?”
“我的朋友,放假过来陪我。”
“哦。”我下意识的答应。瞧到她深邃的目光落到我的眼睛里,我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和她相比,我实在太嫩了。
我总觉得和太多人相比,我都太嫩了。他们吐着丝在这个世界编织着透明的相互交错的大网,等待着吸食像我这样扑腾着稚嫩翅膀的笨虫子的骨髓,在发达的大脑里细细的盘算,他们强大的脑电波都会使我动弹不得。
那我就不动好了。
我翻身直接躺倒在床上。关我什么事,她是你的朋友,妹妹,哪怕是情人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错了,我应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我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要生存,就不也许一动不动。
不管现在在我头顶的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想太多。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醒了之后面对什么,或者能不能醒来我都不去想了。
幽幽没有动,我感觉她一直在瞧着我。
我翻身朝向墙,拉起被子蜷成最舒服的姿势,接着恍惚的感觉到幽幽轻手轻脚的爬下床,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我只是渴望一场梦,在梦里经历现实中想都不敢想的经历,接着不论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快乐的,亦或虚无,睁开眼睛,我依旧什么都不会失去,即使刚刚出现的梦境里我有最快乐的经历,也只得到那份快乐就好了。
我可以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可以明白什么是失去,我又可以在失去里收获什么。
窗子似乎开着,有风从脸上吹过,有节奏的,像呼吸一样。
我突然感觉很想哭,脸上却展露出微笑。
因为我想起了妈妈,小的时候离开她的怀抱我就无法入睡,她的呼吸总是均匀的拂过我的脸上或者脖颈上。
可是我们总是要长大,我们必须离开温暖的怀抱自己站起来行走,接着在找到感觉之后奔跑起来,在经历过无数次跌到之后,坚强的像钢铁一般的我们心里总会有这样柔软的地方,就像一直静静躺在记忆深处的轻柔的呼吸,温暖的眼神,或者曾经烦到不行的唠叨那样爱的象征。
只是,当一切再也回不去的时候,那个被泪水浸泡的幸福的地方,所带来的真实的痛,我们都有。
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我才渐渐恢复对现实世界的感觉。
啪嗒,它落在枕头上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