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妍再也遏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看着莎罗,“莎罗,不是自己做的就不要随便承认,你怎会这样做?你怎会?”秦婉妍早已经知道莎罗想要牺牲自己了,此刻看到莎罗这样子,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刘胤握住了秦婉妍的手,说道:“莎罗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想来是不会胡言乱语的。”
刚刚说完以后,莎罗就笑了,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太后娘娘,云太后觉得这目光诡异的很,而这诡异的目光让云太后并不舒服,莎罗笑了,自鸣得意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奴婢不叫莎罗,叫什么,皇上应该还记得。”
“嗯”刘胤哪里会记得这些些许小事情,莎罗也不等任何人回答,自己喃喃自语,算是自问自答,“莎罗原本叫做依依,是太后娘娘从掖庭永巷中拔擢出来的人,太后娘娘式微,你们都有责任。”
她演戏的本事过于厉害了,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攻击的猛兽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伤人,那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她轻轻的冷笑,时不时的看着旁边的云太后,云太后因为十拿九稳,这一次秦婉妍的胎是没有了。
而旁边的庄妃眼看是完蛋了,经过这事情立即也是起死回生了,莎罗看着庄妃,说道:“我恨毒了庄妃娘娘,这事情从一开始我就开始取得庄妃娘娘的信任,庄妃娘娘仁厚,倒也糊涂,很快就开始相信我……”
莎罗一边说,一边看着庄妃,好像真的这些事情是自己策划出来的一般,唯独有庄妃知道,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幸免于难而已,她对于这个丫头是多么的感激,但是感激之心完全不可溢于言表。
她的嘴唇轻颤,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眼眶落了出来,说道:“是,我糊涂,我糊涂,我一直都没有看清楚你,要是早点儿看清楚就好了。”庄妃知道,这事情横竖今天是要有个了了结的。
莎罗的死是必然,莎罗的死也是莎罗给自己的一个句点,她早已经算计过了,此刻蕴倩与景泰面面相觑,也算是明白了,莎罗一直以来为何沉默不语,她在想,在想未来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并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的并不值得,要是死的并不值得,那等于是白白浪费了生命,莎罗沉默不语,但凡是说话以后就一语破的巧发奇中,蕴倩想到以前在秦婉妍的身旁时时刻刻提防莎罗,此刻满心的懊丧。
同样也是哭了起来,“莎罗,莎罗……”蕴倩的声音慢慢的降低不少,她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事情如果都是莎罗做出来的,不但是将庄妃与景泰给救了,就连自己也是幸免于难。
她的心微微的跳着,这一刻忽然间只觉得口中苦涩难言,纵然是有千言万语到了这一刻也是骨鲠在喉,她只能将一切都化作了悲伤的泪水,不停的哭泣起来,不停的用自己低低的哭泣企图去改变这个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蕴倩,你太愚蠢了,那伽蓝珠我找人好不容易在弄好的,一开始我也是想要下毒的,但是唯恐自己毒死了,只要用芥末,你也知道,我得到这个芥末的盒子是比较容易的,所以我就装了芥末……”
莎罗说的有理有据,刘胤已经彻底的相信了,就连云太后也是觉得自己失算了,努力了这么久,坚持这么久想要将蕴倩与庄妃彻底的斩草除根,但是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让秦婉妍给胜利了,她此刻应该是开心的吧。
一个丫头而已,不过是一个丫头的牺牲就可以将一切的一切都化解了,她此刻要是不开心怎么可能呢?云太后的目光看了过来,秦婉妍并没有半点儿开心,泪水夺眶而出,有一种无论如何都形容不出来的慷慨。
她此刻可以为莎罗做的事情除了流泪,还有什么呢?饶是平日里聪明绝顶,此刻也是全然没有半点儿的办法了,莎罗已经自己承认了,这样的事情莎罗已经承认了啊。
莎罗看着庄妃又道:“你们都过于愚蠢了,这才让我一步一步的算计了,要是聪明点儿自然是会让我算计的,我只恨自己没有那样厉害的本事,可以将你们斩草除根,这是我的遗憾,我有何面目面对皇后娘娘呢?”
莎罗一边说,一边努力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的泪水也变得越发的多了,说过了以后,莎罗对着刘胤磕头,“皇上,既然事情已经确定了,奴婢供认不讳,皇上想要如何抉择,只是在与皇上了。”
“皇上!”秦婉妍的声音好像是冬日里的炮仗似的,立即就爆破了出来,狠狠的握住了刘胤的手,刘胤的目光冷漠,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与狠戾,看着莎罗,说道:“你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好几条人命!?”
“奴婢自然是知道的,奴婢只后悔自己没有用毒药放在八宝饭里面,这事情的曲折想必你们以后也就慢慢的清楚了,莎罗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笑了。”笑的那样诡谲,对啊,这事情本就不是自己做出来的。
以后有心人自然是会调查出来的,她需要让秦婉妍与庄妃知道,这一切还没有完毕,自己不过是舍生取义而已,这事情还需要不断的去研究去取证去调查,去用尽各种方法来调查。这是一个提醒,也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肺腑之言。
“你知道,八宝饭中你要是下毒,那一天会死多少人,你真是狠毒,一个狠毒的毒妇!来人!给朕将这个道貌岸然的毒妇带走,贴纸。”这样一说,就连蕴倩也是想要给她求情,不过也知道,就连秦婉妍的话都不起作用。
自己说什么还有必要吗?她苦涩的笑一笑,抽动嘴角,看着莎罗,莎罗的目光清亮,就像是清澈的湖水一般,擦拭掉了最后一滴泫然欲泣的泪水以后,莎罗被高无庸拖走了,还没有出大殿。
秦婉妍立即挥手,“本宫有两个问题想要私下里问一问,暂时让她回来。”莎罗并没觉得这就是一个希望,而是觉得秦婉妍这是要挽救自己,这样一来事情迟早会败露,她早已经不想要活着了。
只要自己的死可以成全这么多的人,自然是好的,她冷笑,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横竖是我技不如人,有什么好问的,问出来就是了,我也好早点儿去追随先皇后。”她一边慷慨激昂的说着,一边冷笑。
秦婉妍立即在自己的牙床上跪着了,对着刘胤说道:“妾想要和莎罗说两句话,皇上与太后娘娘,庄妃姐姐,可以回避吗?”这是秦婉妍在病中的第一个请求,也是唯一一个请求,云太后点点头,当先出去了。
而刘胤则是沉重的叹口气,说道:“无庸,在这里保护娘娘的安全,朕在外殿,有什么情况,不用回报,只乱棍打死也不为过。”刘胤一边说,一边起身离开了,这时候大殿中渐渐的安静了不少。
云太后走了出来,看着身旁的女子,秦婉萍也是叹口气,说道:“想不到,竟然到了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秦婉妍用人远远在我之上,这一次有了冒名顶替的莎罗,难保下一次不会有蕴倩,到底还是有着后顾之忧的。”
云太后看着前面的风景,此时已经到了午后,阳光从树荫的缝隙中一点一点的筛落了出来,照耀的地面一片莹莹闪亮,云太后站在了前面的一株柳树旁边,台城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头顶的柳丝在微风中摇曳,像是夕阳中的新娘,不过也像是数不尽的阴谋诡计一样,这柳枝婆娑,云太后伸手握住了从天而降的柳枝,轻轻的叹口气,说道:“你我失算了,你应该也看出来,并不是莎罗,她不过是为了保全其余几个人而已。”
“这……臣女倒是想不到还会有这个,云贵妃也是,纵火竟然也并没有成功,要是可以烧死就好了,偏偏不可以。”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握住了拳头,云太后冷笑,说道:“你果真以为哀家老糊涂了?”
秦婉萍听到这里,那像海棠花瓣一般颜色的脸早已花容失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似的,然后跪在了那里,“这纵火的事情要不是我。”这就是秦婉萍的一句话,太后缓慢的回过头,看着秦婉萍。
“但是这害人的事情却是你弄出来的,你……”想到这里是秦婉妍的云仪殿,太后微微晃神,左顾右盼了会儿,提醒一句,“你莫非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快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与我到澹泊敬诚殿去。”
“是,臣女知错了,还请太后娘娘责罚,臣女无不允诺。”秦婉萍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站起身来,只见太后娘娘的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危险而又邪恶的嘴角有了狰狞的弧度,“哀家这里并没有怪罪你,你已经很厉害了。”
“这,臣女做错了这么多的事情,娘娘您果真并不怪责臣妾?”秦婉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云太后从来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人的。
云太后曾经告诉过秦婉萍,一个人在一个事情上犯错误两次,绝对还会有第三次的,这句话从侧面说明,她绝对不会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云太后只是一笑,说道:“哀家先过去,你等会儿过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