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匣子一看就具有地域性的文化特色,让人一看就觉得过目不忘,让人一看就觉得由衷的会记得起来,这是一个檀木制作出来的匣子,上面刻画的线条是那样的简单,如同一根细长的线在横纵中包裹似的。
满天红云,映衬满湖金波,这内侍监将匣子放好了以后,也就迈步离开了。
没人知道内侍监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内侍监的来路。人们还是忙忙碌碌的,这一天傍晚的时候,高无庸带着刘胤到了昭阳殿。今天的阳光好像都格外的眷恋昭阳殿似的,落日就像是一炉沸腾着的钢水,带着一片金光耀眼的光芒反射在了宫城中。
玫瑰色的夕阳将白云染成血色,将青山染成血色。将站立在昭阳殿中的女子染得一片赤红,刘胤刚刚走进来,又一次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又一次看到了萦绕在云贵妃旁边的那些蝴蝶。
残阳几乎是血一般的红,将云贵妃也照射的红彤彤的,整个人就像是整个鬼影一样。广阔的光波中蝴蝶全部贴着地面飞走了,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手腕,这才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刘胤,刘胤薄唇微勾。
“云儿,朕来了。”前面是云贵妃乳名,后面的三个字是任何一个中宫的女子都羡慕不已的,她整个人几乎都颤栗了起来,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刘胤的胸膛上,几乎听到了刘胤胸膛中那喷薄欲出跳动的心脏。
“皇上,苦了臣妾很久了,皇上,您可知道为了您可以过来,臣妾已经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吗?”她并不介意自己说出来自己要说的,因为说了自己要说的,倒是真心实意的舒坦起来,刘胤伸手在云贵妃的脸庞上抚.摸了一下。
有一个疑问想要问出来,但终究还是没有问,云贵妃毕竟还是瘦了不少,从云家满门抄家以后,云贵妃已经开始慢慢的苍老了起来,有时候人的苍老不是循序渐渐的,而是一瞬间顷刻间就开始苍老的。
刘胤握着云贵妃的手,但是很快就用力,一下子将云贵妃整个都抱了起来,“你近来清减了不少,是啊,他每天都没有过来,她孤枕难眠,她夜半起来几乎是焚香祷告,但是并没等过来斯人的跫音。
到了这个时候总算是可以在一起了,两人的心头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云贵妃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水,有泪水滑落到了自己的嘴唇中,只觉得接触到了这泪水以后,舌头都是麻木的。
这一刻分明是美好的,为何自己感觉到好像自己整个人都要破碎了一样,为何自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慢慢的****着自己的心脏,也有一瞬间的欢快情趣很快就包裹住了自己。
但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了,云贵妃被刘胤给丢在了牙床上,这牙床是那样的大,她是那样的渺小,她羞涩的闭着眼睛,感觉到刘胤一粒一粒的解开了自己的纽扣,然后刘胤将碧纱橱落了下来。
她的手握住了旁边的一本书,但是很快立即藏在了枕头里面,刚刚想要让刘胤为所欲为的时候,忽然间一跃而起,将灯烛给熄灭了以后,导引刘胤做了这一辈子刘胤从来就没有过的强烈体验。
“皇上,这样……这样……”她握着刘胤的手,这一次换做了刘胤成为了安然不动的模样,她在黑暗中烧红了脸,不过毕竟为了自己以后的飞黄腾达,还是按照那本书上面的去学了。
在这一个夜色朦胧的夜里,刘胤不厌其烦的开始了很多次的索要,而云贵妃也是花样百出,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毕竟还是有过去的时候,到了三更天的时候,这一天是要宗庙祭扫的,一切人都提前起来了。
刘胤是皇上,自然是需要早起开始主持大局的,他起来以后,想起来昨夜二人的缠绵,只是觉得一种没来由的厌烦,好像自己昨晚让人给侮辱了似的,本应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天,也因为昨晚那如梦似幻的旖旎变得病怏怏的。
刘胤这一天起来的很早,而起来更早的则是云太后,刚刚过了三更天,云太后就在碧桃嬷嬷与禾露嬷嬷的安排下梳理完毕了,一边选着今天已经配搭的首饰头面,一边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碧桃嬷嬷梳理着那开始慢慢苍白的头发,这头发也是奇怪,发根的位置全部都是苍白的,到了发梢倒是开始有了一种黑漆漆的颜色,这种颜色虽然不健康,不过对于一个老态龙钟之人来说,这样的发已经过于健康了。
“哀家老了,不愿意去看这皇城里面的明争暗斗了,你们看,哀家的头发全部都白了。”云太后一边伸手抚.摸自己掉落的头发,一边精心的绕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的环顾了一下,这才轻轻的叹口气。
“娘娘寿比南山,是南极仙翁,怎会老?”梳头的碧桃嬷嬷将一个点蓝点翠的金凤凰递了过来,一边让云太后挑选,一边手脚麻利的开始挽发,云太后轻轻一笑,“连夸人都不会,活该你做了一辈子哀家的下人。”
碧桃嬷嬷听到这里,也不气恼,而是心满意足的叹口气,“这一辈子,奴婢可以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也是奴婢风福气,奴婢以后还会好好的伺候娘娘,尽心竭力就是。”太后这已挑选好了。
索性将这个簪子递了过来,“当日先帝在的时候,规定……宫女到了二十六岁就可以出宫了,你们执意留在了哀家的身旁,成为了老丫头,这里原是哀家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了,你们倒是伺候的尽心竭力,哀家心中感喟。”
“娘娘说的哪里话,自古以来就是主辱臣死,当年有那几个太妃娘娘害着娘娘您,奴婢等不过是想娘娘一个人对付不过来而已,这才留了下来,让娘娘一说,倒是奴婢想要得到什么好处一样。”
碧桃嬷嬷倒是开始抱屈起来,禾露嬷嬷将玫瑰精油倒在了旁边的金盆中,拿过来给云太后净面,云太后闭着眼睛,说道:“可都安排好了。”
“奴婢做事情,太后娘娘也是不放心了。”两个人打哑谜一样,太后听到这里,说道:“给哀家用螺子黛,将哀家画的年轻点儿,眼角要飞起来,让人看起来有点儿神气。”云太后一边说,一边握着旁边的螺子黛。
“这一次是十拿九稳?”云太后将螺子黛交给了禾露嬷嬷的手中,碧桃嬷嬷这边倒是梳理完毕了,一头的珠光宝气,不过毕竟云太后过于干瘪了,这些重金属让她没有看起来美妙,倒是有了一种诡异的可怜。
这一点,从五年前,碧桃嬷嬷就发现了,不过云太后还是乐此不疲的喜欢武装自己,这或者是所有女子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爱美之心,在女人这里更加是有的厉害了。
那边去净手了,这边禾露嬷嬷也开始细细的给他描眉,眉宇果真是如同太后娘娘口述的一模一样,很快就画的如同外面的星月一样,飞檐翘角。太后等左面的眉宇画过了以后,这才看着铜镜。
外面也有内侍监走了进来,这个内侍监就是到御膳房去的那一个,这内侍监跪着给太后娘娘行了礼,太后娘娘说道:“你可都做好了?”这内侍监细眉细眼,一边看太后,一边点头。
“奴婢这些年给太后娘娘效劳的时候很多了,倒是做得很好,因为知道今天很有可能婉贵妃会过来,倒是留了心的,奴婢这是万无一失,太后娘娘您放心就好了。”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起来。
云太后的嘴角有了一个微笑,她看着铜镜,那铜镜上清晰的有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女子不是旁人,乃是碧桃嬷嬷,碧桃嬷嬷手中有什么亮色的金属闪烁了一下,禾露嬷嬷微微一笑。
太后陷入沉思,良久的静默以后,太后的嘴角有了一个细密的笑涡,“起来吧,跪着做什么,你说你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伺候哀家,哀家都不知道赏赐你什么好了。”
“这,太后娘娘看着给点儿就是了。”这人竟然也是胆大妄为,就这太后娘娘面也是干这样子说话,不是获得腻歪了是什么呢?云太后平静的一笑,并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
看着右面的眉宇也是慢慢的成型了,这才舒一口气,终于一切都画好了,仔细看着铜镜,并没有看跪在那里的内侍监,而是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铜镜,说道:“禾露,哀家老了,你也老了,右面的眉宇微微有点儿高峻了,不舒服。”
可怜这内侍监竟然一句太后娘娘的机锋都没有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了,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禾露嬷嬷立即握着螺子黛开始看起来,她刚刚分明已经很用心的去画了。
要说到这一个高一个低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太后娘娘并没有让禾露嬷嬷动手给自己修改眉,只是轻微摇晃了一下那干瘪的身体,用云豹一样的眼瞳死死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内侍监。
“你从六岁净身以后就在内阁伺候着,那时候你倒是帮了哀家不少的忙,那时候……”太后娘娘的眼角有了细密的纹螺,回想起来往事不免唏嘘不已,“那时候,哀家还不是皇后,你在哀家的身旁……”
这内侍监忽然间害怕起来,太后娘娘没有提出来给自己赏赐的东西本就已经是一个让人畏惧的事情了,这时候又是这样子说起话来,更加让自己畏惧,这往事不提也罢了,立即站起身来,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