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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兜山老君施法 女儿国蝎精弄痴

注:

金兜山与兜率宫:金兜山与兜率宫,老君与青牛,一看便知,悟空竟不知妖精来历,火眼金睛也有失灵的时候。也可能是悟空低估了老君的能耐,没有想到如此厉害的兕大王会是老君坐骑,也或许悟空早已看透,想用其他方法降服,不想众天星宿和如来佛祖也不愿出手得罪老君。

女儿国之谜:女儿国、子母河、解阳山、破儿洞、落胎泉,一连串的神秘名称,每个名称肯定都有来历,绝不是无缘无故,随意命名。

第十五回金兜山老君施法女儿国蝎精弄痴

离了通天河,一时严冬时节,林光漠漠烟中空见那里凶云隐隐,断不是平常人家,定是妖魔点化,三藏信其言,无奈饥饿难耐,令悟空前去化缘。却说三藏见悟空久去无回,乃与八戒沙僧继续前行,果然见得庄户人家,不想八戒心贪,着了妖魔的道。

原来,悟空在平定山降服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收得他们诸多法宝,太上老君已有不满,在车迟国大闹三清观,将三清塑像扔至茅坑,老君甚是生气,想那顽猴如此猖狂,乃决定让他知道道家之威严,特命胯下青牛下界阻那取经人一程。老君胯下青牛,随老君多年,本领甚是不凡,老君知悟空不可小觑,又送金刚琢与他,保他不输于悟空。

悟空化斋返回不见三藏,知道他们定是被妖魔抓去,乃沿马蹄印迹向西。路遇土地山神相告,此地乃金兜山,山前有个金兜洞,洞中兕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悟空前去凶险莫测。悟空来不及细想,急忙前去搭救师父一行。

悟空见兕大王手持钢枪出得洞来,大骂道:“你孙外公在这里也!快早还我师父,两无毁伤!若道半个‘不’字,我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兕大王见悟空如此眼中无人,断然是先前没有遇见过像样的对手,喝道:“我把你这个大胆泼猴精!你有些甚么手段,敢出这般大言!”悟空以为兕大王不识自己,道:“你这泼物,是也不曾见我老孙的手段!”独兕大王知道悟空曾大闹天宫,本领非凡,知道定是一场恶战,早先八戒沙僧偷盗衣服,不是出家人之行经,便言道:“你师父偷盗我的衣服,实是我拿住了,如今待要蒸吃。你是个甚么好汉,就敢上我的门来取讨!”不想悟空并不相信师父会犯偷盗之戒律,高声道:“我师父乃忠良正直之僧,岂有偷你甚么妖物之理?”独兕大王见悟空如此难缠,便道:“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见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阴!”两人大战四五十合部分胜负,悟空知道今日果然遇到对手,独兕大王也深知悟空果然名不虚传,乃令小妖前来助战,悟空见此,变出千百铁棒一齐乱打,小妖尽命逃散,独兕大王见此情景,拿出金刚琢抛至空中,将所有铁棒一齐收走,悟空无奈赤手空拳逃走。

悟空逃至山后,不觉伤心泪下,想自己一路辛苦护佑,望早日得道功成,不想今日丢了兵器,西天之行如何能成,方才想起那土地山神之忠告。转眼一想那妖魔好似认识自己,或是天庭之物,乃上界找玉帝相助。

悟空上至天界,早有四大元帅与四大天王相迎,更有南斗六司、北斗七元和四大天师相见,悟空道:“在金兜山妖魔疑是上界那个凶星思凡下界,老孙因此来寻寻玉帝,问他个钳束不严。”许旌阳心想,你今日黔驴技穷,前来求助,尚且如此放肆,他日飞黄腾达,岂不乱了规矩,笑道:“这猴头还是如此放刁!”四大天师传奏,悟空向玉帝严明来由。玉帝见悟空前来,早知乃青牛精下凡,但碍于老君情面,不能明说,着查验诸天星斗,各宿神王,果然无一下界。

玉帝知道悟空前来求助,虽然未有丝毫线索,仍当出兵相助才行,乃着孙悟空挑选几员天将,下界擒魔去也。悟空心想:“天上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当年大闹天宫,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也不曾占得头筹,后来二郎真君前来方才棋逢对手。如今那怪物手段又强似老孙,谁人担此重任?”许旌阳见悟空迟疑,知道他定然觉得天庭无人可用,言道:“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行者乃选托塔李天王、哪吒太子与邓化、张蕃二雷公前去。

哪吒和使斩妖剑战魔王,不能取胜,乃变作三头六臂,不想那魔王也变作三头六臂,持三柄长枪相迎,哪吒于是又施法力,化出千万兵器朝魔王打去,不想魔王使出金刚琢,尽数收去。无奈悟空上界求火德星君与水德星君帮忙,不想仍是徒劳。

行者忍不住心中怒发,双手轮拳前去挑战,兕大王见此,知道悟空仍是不服,以为自己靠兵器与法宝取胜,便赤手空拳来迎,两个相持数十回,一般本事无强弱。悟空扯下毫毛变作三五十小猴帮忙,被兕大王用金刚琢套走。独兕大王知那猴子全身毫毛尽会变化,没有金刚琢难保不输,乃北门回洞。悟空使出变化,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洞内,偷出金箍棒打杀而出,兕大王气氛至极,来战悟空,战至天色已晚,不分胜负。夜间悟空又施变化,盗走诸神兵器,火德星君纵火把那金兜洞烧了大半。天明悟空又去挑战,众神助悟空降妖,不想兵器又全被收走,无奈,托塔李天王建议悟空去别的地方再去查查此怪的出处,悟空乃决定去西天求如来相助。

如来见悟空前来,早知前因后果,只是此乃太上老君之策,不好言破,乃叫十八罗汉带十八粒金丹砂前去助悟空降妖。不想金砂丹也一样不堪一击,悟空正在思索缘由,降龙、伏虎二罗汉对行者道:“如来吩咐,如失了金丹砂,可到离恨天兜率宫太上老君处寻他踪迹”。悟空便直至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兜率宫,正遇老君自内而出,果然见牛栏边童儿盹睡,青牛不在栏中。老君知道大闹天宫时,悟空被金刚琢砸了一跤,让二郎真君捉住,今日在金兜山又被套走了兵器,吃紧了金刚琢的苦头,怕那猴子仍心存侥幸,乃言道:“我那‘金刚琢’,凭你甚么兵器、水火,俱莫能近他。但若偷去我的‘芭蕉扇儿’,连我也不能奈他何矣。”悟空感叹,老君果然还有厉害之物,虽不敢放肆,求老君带芭蕉扇助己。

兕大王被老君降服,带回宫中。悟空这才想起,金兜山和兜率宫联系如此紧密,只是自己一时性急,未加思索,不然也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乃谢了诸位神灵,解救师父与众师弟,继续餐风宿水向西行。

过了金兜山一路西行,已是春意盎然,果然山花烂漫,处处莺歌燕舞。正行处,遇一小河,河水清澈,河边柳阴垂碧,有一老妇撑船而来。渡之对岸,三藏与八戒误饮河中之水,一时等痛难忍。老妇道此地乃女儿国,要解胎气也不难。

原来已是女儿国境地,国中本有男儿,只因先王无子,传位与莹玉公主,不想她却是个痴情人儿,生得美貌如仙,与祈福寺僧人禅寂相知,禅寂已发愿还俗与她成婚。不想大婚当晚,禅寂竟不辞而别,留下只语片言,道是已领悟佛法,随佛而去。公主悲悲切切,视天下男儿为负心汉,发誓不再婚嫁,逐国中青年男子。国中男儿锐减,社稷不稳,有太白金星托梦与公主,言受禅寂所托,国中清饮河水乃送子观音点化,饮此水便可孕育胎儿,公主令年轻女子一试,果然灵验,便改此河为子母河,只是出生孩儿再无男子。不想误饮此水多有发生,公主乃至祈福寺求解救之法,时有送子观音显灵,告向东驿馆外有一泉水,可知受孕是否,向南山中有一泉水,饮用可解胎气。公主乃命查验,果然访得两眼泉水。后世国王望国中有男儿诞生,改洞门外驿馆名为迎阳驿馆,泉水名为照胎泉,南山改为解阳山,山洞改为破儿洞,泉水名为落胎泉。国中世代女王,穿至今一十三世,无一男儿出生,国人早已淡然处之。

老妇又言那破儿洞被如意真仙护住,泉水不可轻得。悟空见有解救之法,乃前往解阳山。不想如意真仙乃牛魔王的兄弟,因红孩儿之事怪罪悟空,不愿送他泉水。无奈悟空与沙僧前往,使调虎离山之计取得泉水,饶了如意真仙姓名,也算是与牛魔王兄弟一场。那泉水果然解了三藏与八戒的胎气,悟空将多余之水送与那老妇,那老妇十分欢喜,盛情款待三藏一行。

三藏师徒一路走街串巷,早已满城皆知,至迎阳驿馆,有驿丞迎接,入城启奏女王。这女王不想迎阳驿数十年来不曾有男儿经过,今日竟有上邦御弟前来,真是天赐良缘,欲招他为王,己愿为后,与他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不想,三藏心志坚决,一心西去,女王无奈放其远行。可叹女王空欢喜一场!

却说三藏西行早已惊动等候多时的蝎子精,她施一阵风将三藏摄入洞中。此怪原乃女儿国一世女王莹玉公主,当日与禅寂儿女私情不成,死后不愿转世投胎,宁作五毒之一的蝎子到那灵山追随。不想禅寂因怠慢佛法,转生东土,她便来毒敌山琵琶洞,专等取经人。

说那莹玉公主来至灵山,如来感其痴情,乃让其听经谈佛,潜心修行,不想她修行多年仍痴心不改。当日她离开灵山至女儿国等候三藏,如来不忍见其前功尽弃,极力挽留,她竟扎了如来左手拇指。如来无奈,叹言道:“你修行多年,已有所悟,虽蛇蝎相,但善化人形,竟心坚如铁,此去当魂飞魄散,不要执迷不悟,当回头是岸”,公主泣言道:“弟子多年仍痴心难改,终需见他最后一面,虽万劫不复,亦心满意足”,佛祖双掌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正所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莹玉公主捉了唐僧,化作当日美艳模样,果然妖娆万千,此所谓蛇蝎美人,不想三藏转世多次,早已没了当日俗念。这公主无奈,知道弦断难续,只得与他做个一日夫妻。宋刘镇一首《庆春泽》恰是当日情景:“灯火烘春,楼台浸月,良宵一刻千金。锦步承莲,彩云簇仗难寻,蓬壶影动星球转,映两行、宝珥瑶簪。恣嬉游,玉漏声催,未歇芳心。笙歌十里夸张地,记年时行乐,憔悴而今。客里情怀,伴人闲笑闲吟。小桃未静刘郎老,把相思、细写瑶琴。怕归来,红紫欺风,三径成阴。”

那莹玉公主弄出十分娇媚之态,三藏一时难以应对,好在悟空化作蜜蜂跟随,坏了她的好事,那公主见悟空潜入,羞愧难当,大怒道:“泼猴惫懒!怎么敢私入吾家,偷窥我容貌!不要走!吃老娘一叉!”原来女为悦己者容,她细心装扮,盼那三藏忆起当日情形,奈何岁月如梭,斗转星移,三藏早已不是那时的三藏,今日与那三藏卿卿我我,不想被悟空撞破,所以有此言语。她与悟空八戒打斗多时,不分胜负,便使出个倒马毒桩,扎了悟空,悟空一时疼痛难忍,负痛败走。那女王回到洞府重整欢愉之色,乃焚香掌烛,收拾卧房,她虽似软玉温香,奈何三藏如死灰槁木,目不视恶色,耳不听****。公主与三藏散言碎语,斗至深夜,知道已无挽回余地,又怕三藏夜半逃走,乃用绳绑在房廊。

第二日天刚亮,悟空八戒前来,那莹玉公主知道岁月不多,乃命烧汤洗面,精细打扮一番,至死也要光彩夺目。八戒前去迎战,被她扎了嘴唇,败下阵来。时有观音菩萨前来,告知昴日星官可降此妖,悟空乃往上界求星官。星官果然手到擒来,可怜公主顿时香消玉殒,魂飞魄散。想当日悟空打死白骨夫人,八戒尚且唏嘘万千,今日见昴日星官站立一旁,知道星官定当回报玉帝降妖一事,少不了问及他等,乃一改往日多情,无半分怜香惜玉,将那尸首捣作一团烂酱,彰显自己红尘已了。只是雪中埋尸,终有显现之时,欲盖弥彰,更是心中有鬼。唯世上痴情儿女多,奈何“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摘一首《摸鱼儿》且表当时情形:“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三藏自当日黑松林被众菩萨当头棒喝,已断了红尘,只是不曾知道莹玉公主乃是当年之人,当真割断尘缘离色相,推干金海悟禅心。西行路途漫漫,何日得到灵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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